第四章:十分的酸和一分的甜(2)
巴黎的时装展结束后,当地一本权威的时装杂志总编辑歌迪亚建议我在巴黎开店。
"我可以吗?"我受宠若惊。
"已经有几位日本设计师在巴黎开店,你的设计不比他们逊色。当然,如果真的打算在巴黎发展,就要花多些时间在这里。"
"我考虑一下。"
"香港的事业放不下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别忘了这里是欧洲,很多人也想在巴黎开店。"
"放不下的,不是事业,是人。"我说。
"是的,放不下的,通常都是人。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有一个人放不下,活着才有意思。"我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没有把握能够再和文治一起。
从巴黎回来,踏出机场,我看到他羞涩地站在一角等我。我冲上去,紧紧地抱着他。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说。
"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理我。"
"我做不到。"
"和我一起搬过去好吗?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
他终于点头。
搬到新屋以后,良湄就住在我们楼下,熊弼仍然住在大学的教职员宿舍,偶尔才在良湄家里过夜。良湄也不是时常在家里的,她有时候在傅传孝家里过夜。傅传孝是广告公司的创作总监,我见过他几次,良湄好象真的爱上了他。傅传孝也是有女朋友的。
我无法理解这种男女关系,既然大家相爱,那何不回去了结原本那段情?为什么偏偏要带着罪疚去欺骗和背叛那个爱你的人?
"因为我爱着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你不是也说过,每个女人生命里,都应该有一个杨弘念、一个徐文治吗?"良湄说。
"但我不会同时爱着他们。"
"没有一种爱不是带着罪疚的。罪疚愈大,爱得愈深。徐文治对你的爱,难道不是带着罪疚吗?"
"有罪疚不一定有爱,许多男人都是带着罪疚离开女人的。"我说。
"那是因为他对另一个人的罪疚更深。"
"文治为什么要对我觉得罪疚?"
"他觉得他累你在外面飘泊了好几年,如果他能够勇敢一点,如果不是那次地震,你就不会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去纽约,这是他跟哥哥说的。"
那天晚上,我特地下厨弄了一客意大利柠檬饭给文治,这个饭是我在意大利学到的。
"好吃吗?"
"很香。"他吃得津津有味,"为什么突然下厨,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因为我想谢谢你——
"
"为什么要谢谢我?"
"谢谢你爱我——
"我从后面抱着他,"如果没有了你,我的日子不知怎么过。"
"也许过得更自由——
"
"我才不要。"
这个时候,传真机传来一封信。
"会不会是给我的?"他问。
"我去拿。"
信是歌迪亚从巴黎传真来的,她问我到巴黎开店的事考虑过没有?她说,想替我作一个专访。
"是谁的?"文治问。
"没用的。"我随手把信搁在饭桌上,"我去厨房看看柠檬派焗好了没有?"
"你要到巴黎开店吗?"他拿着那张传真问我。
"我不打算去。"我说。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没时间——
"我把柠檬派放在碟子上,"出去吃甜品吧。"
"真的是因为没时间吗?"
"我不想离开你,这个理由是不是更充分?"我摸摸他的脸。
"你不要再为我牺牲。"
"我没有牺牲呀。"
"你不是很想成名的吗?*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