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时,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沉寂的感觉,尤其是在日暮降临之时,这种感觉愈加深沉。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天色也渐渐暗了起来,两旁的景物一瞬即逝,我依旧头也不回地向前驶去,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的确,许多走过的路,我们仅仅只走一次。
以前的我很享受地铁上穿梭而过的时光,好似生活的脚步伴随着极速前进的地铁变得积极起来。身旁簇拥着的人并不让我感到窒息,他们安静地看着手机,听着音乐,这提醒着我,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独来独往,这样,我反倒不那么孤独了,便也不觉得失落。
看着两旁的高楼林立,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总觉得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时代抛弃。这让我变得急功近利了一些,也让我变得现实了一些。
后来,我离开深圳,来到南京偏远的小镇上,这里的公交车三十分钟一班。刚开始的我,总是抱怨这里散漫的生活节奏,极其不习惯。后来,我反倒喜欢上等车时的孤独。我专注地欣赏着马路对面一望无际的田野,形单影只的农夫不知在忙些什么,老大妈骑着三轮车,车上装满了晒干的玉米粒,不急不慢地向前方驶去,拖拉机轰隆隆地响着,声势浩大,然而却被急速而过的小汽车抛在了后头。两旁的栾树开满了小黄花,风一吹,漫天飞舞,想起了“故事里的小黄花”。
坐在公交车上,静静地望着窗外,马路边上的行道树一闪而过,远处好几座电线架子伫立在山头,它们像是孤傲的巨人一般,威严地挺立着身躯。
晒干的水稻杆子被点燃了,熊熊大火在我眼中渐渐地变得微弱,但是,我依旧闻到了它们消逝时散发出的味道,那是生命消逝的味道吧。
此时的我总会格外的沉静。有时候,我会听着音乐,无所事事地发呆,若是听到稍微伤感的旋律,我便会感到难以呼吸,有种说不出口的难受。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孤独吧,一种令人难受的孤独。或许是感叹,感叹许许多多的事物都如同车窗外的风景,过去了,便再也不曾见过。
那天,下班后的我,独自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天色很晚了,公交车内的灯原本亮着,突然,不知道怎的全都灭了,就只剩下报站屏的红灯刺眼地亮着。黑夜,渐渐布满我的瞳孔。我望着窗外,公路两旁的路灯伫立着,飞蛾蚊虫的环绕使它愈加昏暗。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乘客,仅有一个小伙子注视着手机,脸庞被手机屏幕照得有些吓人。四五个人的公交车,格外空旷,一片漆黑,耳朵里只有公交车行驶的嘈杂声传入,我知道我在前行。
前行,迷途一般。尽管我知道它通往的目的地,但我的内心依旧一片迷茫。
时而有风打在我的脸上,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眼闪着细碎的泪光,黑漆漆的世界里,我像是走进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