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因小舅大寿,便送了母亲回到乡下,小住了一宿。
小舅家就在乡村公路边。
乡村的人均起得早,并适逢赶场,所以清晨7点过,我就被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赶场人的说话声惊醒,便再无睡意,索性也就起了床。
我是住在二楼的客房的。
我踱步到窗户边,放眼出去,但见一轮火红的太阳镶嵌的对面的天丫处,四周鲜红一片。
久违了的日出景致,令我内心为之一震,原本索然的思绪,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未曾想到,在如此低的村落、这个季节也能见到日出。
为此,我竟然懵懂了我的思绪。
我专注地平视着那轮太阳,就在我的眼前慢慢地由红开始转淡,那片鲜红的晨晖由大红到惺红再到白晰,渐渐地雾化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际。
四周开始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象一张透明的白白的轻幔,盖在了整个的丘峦、房舍和田野身上,似乎担心火红的太阳会酌伤它们而显出了一种母性的慈爱。
在那张轻幔之下,田野间的枝蔓、小草和庄稼禾苗圆润着只只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透明的光芒。
那是感动或是激动的泪花吗?
我惊诧于这个现实,连忙下楼。
走近田间,我似乎怕惊动了他们,轻轻地移动着脚步,屏住呼息,慢慢地俯身,象欣赏沉睡的襁褓中的婴儿:
禾苗上,附着一层薄薄的露珠,晶亮晶亮的:有的几粒相携、象是孪生兄弟已然掀开自己的被褥瞪着眼睛看到我;有的浑然一“片”粘连相依,似乎还在沉睡。
枝蔓上,一粒粒的露珠,悬挂在叶儿尖尖上,象少女刚挂在耳角的银色缀子,摺摺闪光。
路边,一朵朵不知名的白色里面透着点紫色的小花儿,已经抖落了身上的转幔,迎着太阳,伸展着四肢,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迈过一截田梗,路边的小草,调皮地将她身上的露水洒在我那双黑色的透气休闲鞋面上,水珠从我那许多小孔的鞋面渗进去,让我感到些许丝丝凉意。
就连那路傍的狗尾罢草,竟伸长了脖子,在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晨风里,晃动着那瘦长的身子,窃笑着我。
我摸摸她那绒绒的脑袋瓜子,为她的玩皮,会心地的笑了。
不远处,那一片农家搁置了未种庄稼的一席荒地,成群地站满了身上披着很长的剑片般的草儿,一个个舒展着身体,背着露水,迎着阳光,在晨曦里,泛着亮色,象一片银滩。
站在田间中央,我闭上双眼,轻轻地深吸,一阵畅快的凉气中夹杂着四周纵生的野草和农家禾苗在晨间焕发出的那撩人的芬芳,进入我的口腔、肺腑,浸人心脾。
我忍俊不禁,站在原地,移开双脚闭目,吮吸着朝气,将气沉于丹田,两手环腹,慢慢地自腹而上,然后举起,再反手托举,再慢慢地丝吐出吸气,让大自然的气息冲洗着我的身体。
反复数次,顿觉神轻气爽。
到这时,我才领悟到,古人为何在大自然山林之中,旷野之外惮练神功,而吸收天地之精华了。
而吾辈上班之人,身在林立的钢筋水泥的城市之中,几时能够身涉自然之中强身健体,不外乎在健身房、河边、公园等处。
所以,我极其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而愿意终身享用这世外自然的精华。
我实在眷恋这唯城市之外,山野之间尚存的可人之自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