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吃的蚊子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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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天天漫步。有时早上一万步,下午一万步。有时上午在家蜗居,傍晚出来,一走就是三个多小时。

  每天囬家,冲个凉,就在电脑前敲击键盘,要么写作,要么浏览感兴趣的新闻。有时还会进论坛,观看读者的留言,并与之互动。因此,每晚睡觉很晚。

  有几次,洗完澡后,竟忘记盖下水道的盖子。因此,免不了一场半夜三更的人蚊大战。我困了,一倒头,蚊子再嘤嘤嗡嗡,我也不理不睬。翻个人,给个背,任由蚊子叮咬去。人胖、肉厚、血多,全然不在乎蚊子的吮吸。

  妻睡得早,瞌睡轻,蚊子只要近她,她就能听见蚊子飞动的响声。我死睡了,什么也不知道。而妻则会开灯,手里攥着蝇拍,眼睛在床头、墙面、柜子、帘子上觅寻蚊子的踪迹。

  看到了,会蹑手蹑脚靠近蚊子。然后是出其不意的一拍。拍的同时,嘴里会发出恶狠狠的一“嗯”。蚊子覆亡了,往往会血溅墙体,留下它的五脏六腑来。妻像剿匪的能手,总是具有侦探员的眼光,不斩尽杀绝,不斩草除根,总是不会罢休。

  蚊子遇到她,不是倒八辈子霉了,就一定是背运到家了。人蛟鏖战,妻总是一战定乾坤。少说三五个,多则整班成建制被诛。蚊子遭遇灭顶之灾后,会给黑夜一个冷静。

  我的肉香,所以同居一室,蚊子光顾的,总是我的肌肤。叮我我不动,咬我我不知。叮咬了,无非背上留几处黑点儿,既不痛不痒,又不误睡眠。白天外出,丅衅一穿,谁也看不到,一点也不影响五官。

  前几天,凌晨两点多,困了,怕惊扰熟睡的妻子。于是轻手轻脚跑到儿子的房间,灯也没开,把充电接头往手机庇股一塞,倒床入睡了。凌晨五点多,我被蚊子群殴后弄醒了。

  这次叮我的,是一支特种训练的蚊子。它们不咬背,不叮胳膊大腿,选择的,是最敏感的地方。我坐起来,左手中指与无名指联结的“人”字部位,热疼奇痒,挠一挠,发现肿胀起了一个扁豆大小的包块。

  左脚丫相同的位置,也被蚊子叮了,痒得有点让人痛苦。用手挠挠、抠抠,用指甲掐掐,钻心的痒疼一点也没减轻。右脚脚心凹进去的软地方,也让蚊子咬了一口。把脚搬到怀里,有个发红的小点,这个点,正好位于纹线之上。痒痛的感觉,真的难以忍受。

  我跑进厨房,找了一瓣大蒜,剥皮,咬掉表层组织,用蒜对着叮咬的部位来来回回擦拭,蒜汁浸入肌肤,发热,止痛,消肿,也止痒。隔数十分钟,又用肥皂涂抹。折腾了半天,痒慢慢止住了。这时才惶惑起来。平时很少见到蚊子叮咬上述部位。就是叮,也不至于同时发生。我疑神疑鬼起来,疑心这些狗东西在那儿留过洋,上过学,要不,它们怎么会如此神通广大呢!

  我决心诛灭九族了。找来绳拍,我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这些狗东西,是潜伏的高手,墙上窗帘的明亮之处,踪影全无。书柜后面,也没现身。翻箱倒柜,寻寻觅觅,终于在台灯灯管一侧找到了。

  我举起绳拍,狠狠扫拍过去。蚊子在快速挥动绳拍的撞击下,斜掉在桌面上,肠子肚子伴着血渍,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感叹号。绞杀了一个,又不停搜寻可能的潜伏者。寻来寻去,再没找到一个。

  我斜躺床上,看着手机,查阅资料。记录的笔纸放在腹部。我呼吸,它们就上下起伏。上来,下去。再上来,再下去。不小心,中性笔滚下床了。我顺势侧身去拣,下料,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翻身下床,仔细观看幸遇的神秘事来。

  一只蚊子,在我的鞋窝窝里蠕动。行动迟缓,慢条斯里的,有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豪迈气魄。我细细看,蚊子肥胖得已经飞不起来了。

  憋圆憋圆的肚子,如同同时代孕了几个临产母蚊子的样子。仰腔趄肚,几乎成了一个黑红的豆豆。我用笔拨了拨,它立马搧动翅膀。它想飞起来,可它的翅膀已不足以提升它的躯体了。折腾半天,还在鞋窝里打旋。嗡嗡一阵子,最终只是头部到了尾部的位置,尾部到了头部的位置。

  蚊子的肚皮,鼔囊囊的,浑圆无比。已看不到它原有的本色了。灰色成了黑红色。它挪动身体来,也显得那么笨拙,那么艰难。

  它够贪婪了。一夜之间,吮吸了那么多的血液,吃饱了,却不知道撒手。它咬了我的很多敏感部位,吞噬了我血液里的血浆,它不知饥饱,贪念太重,以致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力气飞动了。

  我把这个肥头大耳的贼东西,夹到一张A4纸上,我弄不明白,它鲸呑这么多的鲜血,是喂它的子嗣,还是供养它的小三。是显示它的能耐,还是检验它的胃口,我真的弄不明白。

  诛灭它,是大快人心的事情。而担此任的,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因为它所吸食的血液,全是我身上的。它以为我睡死了,便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下口的。它认为这是拿,不算偷,更不能说盗。它是要名份的,也是要尊严的。贪已至此,尚存侥幸,不诛不戮,天地难容。

  我用中性笔尖,对着它浑圆浑圆的腹部扎了进去,瞬间溅起黏黏稠稠的血液。这血液里,有它的满腹经纶,也有它的脾肾心肝。它在释放攫取的殷红汤汁后,回归了它的常态。它如释重负了,但也一命呜呼了!

  蚊子如此,尚知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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