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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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初期,我正在上小学。那个年代的小学生不像现在,隔三差五的留点儿作业,聪明的孩子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做完,脑子慢一些的也用不了一个小时,所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玩。我家住在大堤上,与广府老城遥遥相望。大堤与老城之间,是很大一片芦苇地。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守着这么一大片芦苇,自然不会浪费。大多数家里都会在初冬时节芦苇半枯黄时,将它割回家里,冬天将它做成帘子,来年解冻动土时,将芦苇帘子卖掉挣个外快,也是笔可观的收入。为了保证长出的芦苇粗壮而高,每年开春之际都要“烧荒”,就是一把火将上一年所留的“残败”烧个精光,烧成的灰还可以当作肥料,一举两得。

  立春以后,白天长了,也越来越暖和。芦苇开始发芽,夹杂着长出一种叫“白毛毛”的野生植物,剥开外面的“绿衣”,里面似絮一样的东西,含有很大的水分,吃起来嫩嫩的、甜甜的。所以,这一片绿色的野地便成了我们这群小学生的最好去处,放学后三五成群地跑去找白毛毛。偶然还能发现一处不大不小的水洼,它就是那种纯粹的“泥水洼”,水和泥似被搅拌过般均匀。只要里面有鱼,即使玩成个“泥人”,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回家被训几句而已。只是在天黑之前必须回家这一条,则是每个孩子被家长下的死命令。尤其在西北方向的那圈柳树林,更是不能靠近。

  说是柳树林,其实只有五棵柳树,围城一个奇怪的圈。那片地儿没有“白毛毛”,所以我们都不去那儿玩。还因为那个怪圈里有几个坟包,谁也说不清有多少年了,五棵柳树都似大水缸般粗,也在证明这片地儿的久远和神秘。

  那个时候的我们,幼小的心灵里相信世上有鬼。因为那片芦苇地里时不时的就有一股青烟冒出来。突然而来,又悠然而去。大人们说那叫“鬼烟”。因为是白天,又离得很远,我们人多阳气重,不会害怕。可是在晚上,无论如何是不敢到这里来的,只好借着皎洁的月光站在屋后远远地看,一个个模糊的黑影躲在月光照不亮的地方,奇形怪状的,看的我心里莫名的恐惧,却又不忍离去。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二十年青葱岁月,只是弹指一挥间。那片儿芦苇地由开荒,再到恢复原貌,都是为了人们能有个好的生活。二十年后的今天,农民从地里收获甚少,老实的种地人,日子在工业经济的发展下越过越穷。如果不是这样“折腾”,怎么能听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芦苇是生长在湿地的环境下的,所以要想恢复原貌,就得有水。所幸上游的滏阳河里并不缺水。在这件事儿上,政府的效率还是蛮高的,一夜过后,大堤与老城之间,在清晨的阳光下,已是波光粼粼,正处于生长期的庄稼都沉到了水底。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已从失去土地和庄稼的惋惜与无奈中解脱出来,刚刚平静的生活被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打破。原来那五棵老柳树,在水泡后,所有的枝杈都长出了深绿色的叶子,再不似之前的“半死不活”。人们争相传说着,更有人说,每棵柳树的树冠处都生出两个似“爪子”一样的墨绿色枝干,却不生一片叶子。又过了半月,人们如赶集般向村外拥去,边走边说,快去看看吧,那五棵老柳树,全都枯死了。我也跟在大人们身后,虽然害怕,却更好奇,亲眼见证了传言的真实性。在此后的相当长的时间,人们都在讨论这不可思议的事实。有人说,柳树本就有灵性,又吸收了地下死人的精气,所以成了精。只是少了水的滋养,虽然老而不死,却也难成大气候。这次因水得福,脱了“树胎”而幻化成了“人形”。还有人说,那地方本来闹鬼,经常出来祸害人,后来有位得道高人要为民除害,怎奈那鬼太过厉害,只好移来五棵大柳树施以阵法,困住那鬼不能出来作恶。岁月冗长,柳树得不到足够水分的滋润,渐渐被那鬼占了上风。幸好这次放水,让柳树有了足够水分,当年道长布下的“乾坤五绝”阵法被催动,将那鬼分了元神,而柳树也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责任编辑: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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