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散文随笔:走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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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外,自然是边边外外了。民勤的边外,西面和北面,我没去过。我走过的,是东面。走东面的边外,翻过苏武山,再走几十里荒滩,进沙窝就是了。走边外,多是套毛驴车,来去两天的路程。个别时候剪羊毛,也有骑自行车去的。

  东沙窝,其实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人们想象中的沙漠,自然是干旱缺水,了无绿色的了。沙窝里连绵的沙丘不假,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可沙丘之间的空地,却是绿色多多。

  这绿色,没树,都是草本,以芦芽为主。走边外铲草,就铲的就是它。芦芽之外,就是黄蒿、酸刺之类的了。

  芦芽的生命力超强,它不仅成片的生长在沙丘间的空地上,在大墩大墩长在沙窝上。芦芽的根很大,我们都叫它琵琶,沙地上裸露出来的,横七竖八。

  明明看着在太阳底下,干枯了的,扯过去,埋在沙子里的,却还活着。在边外做饭,烧的就是这个。它燃烧起来不同于别的植物,火旺,却不很硬,还噼噼啪啪地作响。

  边外的水好,水位还浅。边外的井,也就两米过些深。边外的井,都在羊房上。羊房是各个生产队的点,周围栽些儿沙枣树,人的住处简单,羊的倒更实惠些。不过,也不是每个生产队都有的。

  但是有一点,铲草不能走远,不论到哪个方向,站在高处也要能望到羊房,要不然会失了方向的。远的地方也有水,俗称海子,我去边外多次,只见到过湿地,没有见过海子。

  我们走边外,要经过两处高大的沙窝。所有的车子,走前走后,到了大沙窝前,就要停下来的。因为沙窝太高,沙子太陷,不大家一起尽力帮推,是过不去的。

  进去的空车还好些,出来的实车,就有些很费力气了。太多时候,这样的活,得花几个小时。

  第一次走边外的人,要举行个仪式,俗语称“过关”,场地就在这高高的沙窝前。过关其实也没有什么,是大家伙儿“欺负”新手的一个玩笑。

  要找两根筷子粗细的木棍儿,但要比筷子短些,用嘴衔着,棍子上夹个驴粪蛋儿,要从沙窝底下上到最高处才行。如果上到什么地方掉下来了,可以休息片刻,但不能中断。监督的人跟过关的人一起上,其他人坐在下面抽烟,说笑。

  我第一次走边外,是得到了一位堂哥的指点,偷偷带了两包“经济”烟去的。结果大家看在我是学生的份上,抽了我的烟,也就免了这个仪式。

  考上张掖师专那年,我走了农村生活中的最后一次边外。正好我们大队书记也去,他和我们不在一个队,却是同姓,还是叔父辈。

  不知什么原因,他对我们这一门历来不友好,在运动年代里,我爹遭批斗,都是他主使。那次他问我:考上了?我说考上了。他说什么学校?我说张掖师专。他说张掖是个好地方,金张掖,银武威嘛!我说:地方是好,就是人不好,心太坏了!

  他无言,其他听到的人,则不怀好意的笑了。而我,则第一次在生活中,感受了“扬眉吐气”这个词儿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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