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向蜗牛告假,请她照管圈子,她一口答应,又问:这次您会去见雨洒清江姨姨吗?我说会吧!其实心里还在犹豫着,虽然很想见她,可不知道这次是否有时间去,更不知道她最近在没在家有没有空闲。
动身前刚好接到清江先生的电话,是为了一件别的事。快挂电话了我听起来很随意地说:“哪天去找我网友啊!”他自然连说“欢迎欢迎!”——清江是我去年网上相识的朋友,而她先生,却是我不折不扣的昔日同学。
忙完了女儿的鼻子,我拨了清江的电话,占线;再拨,通了!我说,明天去你家!
三人跳下车,清江早已拎着几嘟噜水果等在站牌下了。三伏里的毒日头晒着,她满脸的汗珠,可是顾不得去擦,只腾开一只手挽住了我。一别几月,我们再度相聚,相视一笑,一切已是尽在不言中了。
进得家门,清江的女儿匆匆招呼过我们,嚷着时间来不及了,便背起画夹赶着上美术辅导班去。我们坐定,清茶入口,才发现我的好同学竟然没在家。一问才知道,他临时有事一人回了陕南,此刻也许正坐在老家的瓦屋里乘凉呢!
先生的脸上立刻现出失望来,想是遗憾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主人不在家,待会儿酒桌上没了对手,佳酿入口滋味会变得寡淡吧?我们顾不得安抚他低落的心绪,盘腿对坐,叙说别后的琐琐碎碎。谈话亲密得滴水不透,女儿先生插不进,不一会儿,凉爽的屋子里便响起了粗细不同的两股鼾声。
压低了谈话声却压不住秒针的飞转,两小时眨眼便没了。清江抬头看看时钟,说该去接孩子了,我说那我也去吧,顺便我们外面走走,边走边聊。
正午的大街行人稀少,不多的几个烟摊酒馆懒洋洋的样子,像是也禁不住阳光的炙烤,三魂丢了两魄半。我注意到一个圾拉着凉鞋的中年汉子,空手耸肩,大约一站路了,始终跟着我们。我们走他走,我们回头他回头,我猛地转身,他一个冷不防撞在我身上!
我和清江对望了一眼,再看看那个行动诡异的男人,都紧张起来,下意识捏紧皮包带,手拉手一齐撒腿狂奔!而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看着我们这两个太阳底下奔跑的女人,竟莫明其妙咧嘴大笑起来,笑得路人也停下来注视他。他则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身子左右摇晃着。我们不觉停下脚步,表情讪讪起来,为小人之心当那个只是有些傻气的男人不怀好意而羞赧、发窘。
走在异乡的街道上,耳里灌进清江的串串细语,心里在想:人世间的缘分多么奇妙!人和人的每一种碰面其实都带着玄机——也许萍水相逢不经意间就成了相契的知己,比如我和清江;也许微微一笑便能带给一颗心灵一些灿烂美好,比如那些和我们擦身而过的陌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