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夏,还是个稚子。唇沿,伏着一层薄薄的茸毛,一切都很新鲜,晨露闻着有淡淡的腥味,如同婴儿般独有的奶腥味。风,也恰好。不急不缓,悠悠的流动。那些开至荼蘼的花儿,经过一春抵死的纠缠,渐渐的,便开得不那么用心。随意和散淡的,这儿一簇,那儿一笼。明显艳得不如三四月份的争先。
花开荼靡后,自然而然,有了颓废之态,如同一场隆隆烈烈的爱情,来势汹涌过后,便是疲乏和沉寂。人和植物亦然。相处,是不是不深入的好呢,疏离得当,才得以持久?细水长流的涓涓,静静流淌,才能流过小溪,流入大海。爱情有时如织衣,上下穿梭,一不留神,就错了针,漏了线。有些人在光阴里走散,有些人在回忆里重现。离异后,友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在少女时期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的人,而那人,我们知道,她是等不来的。
匡匡在《时有女子》结尾处写道:“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远不会来。”明明知道,却还会犯傻,这就是愚钝,爱的愚钝。爱让人如此,不免让人心疼。
晨起,天晴,心悦,感觉自己正年轻。他出门时,我还赖在床上,他轻轻的伏在我耳边说:“你这个女人呀,老了老了,反倒更招人爱。”
笑,只是笑。
他问笑啥呀。
我说,你看,五月了,院落里的榆钱树,又比四月更绿了些。浓浓的绿意呀,储在眼里,都化在了心里。
“这样想你,用软的或硬的心。就像风止了,风又起。”谁的诗句,在这样的晨曦,跑进我的脑海里,让我情不自禁的吟给你听。
如果说诗有味道,Ta的味道肯定跟我吻合,要不然,为何你喜欢Ta,如同喜欢我。
年轻的自己,象什么样子呢?象刺猾吧,那么多刺,不好接触,不懂融通,随便一转身,就把最靠近的人都伤了。什么时候起,身子和心变得柔软起来呢?也许是人到中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平和了,圆润了。身上的刺慢慢褪去,心平气和的流动,如水。默默的,缓缓的,融合,包容,接纳周遭的一切。
母亲节,和妈妈电话相约,一起度过。妈妈,今年76岁,身板挺立,一双大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大家都说我长得象妈妈,尤其是眼睛。褐色的瞳仁,深蓝的眼白,蝴蝶般飞舞的睫毛,配着深遂迷离的眼神。这样的眼神看人,仿佛能把人看进心里。莫非当初,老爸就是这样被这多情而又闪烁的目光所牵引,一起走过五十个春秋?外形遗传母亲是自然的。透过外形,散发内在气质的雷同,却不得不归于熏陶吧。妈妈是老师,我不是,但我常常被人误以为是。母亲,永远是黑夜中的那盏灯。她在身边,一个人也像全世界。不在身边,千万人间也像旷野。所有的关系当中,唯有父母亲的爱,是最没有负担,没有间隙的。
灯火阑珊,晚风习习,心血来潮,夜色中穿行大半个城市,朦胧灯下的赣州,比白日多了份羞色和暧昧。熙熙攘攘的人流,霓虹闪烁下的繁华。都让人忘却这还是个发展中的城市。当车行进到曾经那样熟悉,那样来去的街区时,心里总会涌出些难言的酸楚。一些以为早以释然的事情,其实并未真正的放下,它隐藏于心里的某个角落,偶尔不经意的触碰,便如小针扎入般刺痛。而生疼的未必只有爱情,还有那些付出艰辛,却因为各种缘由,不得不遗憾放弃的未竟的人事。也许人生就是由一堆的遗憾累积。
年纪越大,对颜值越不太上心,细算,我已一年多未去美容院做过保养。照镜子,也不觉得有何变化,只是坚持好的心态,好的饮食,好的身形。随缘而居,随性而行。如果依旧魅力,那是上天的恩赐,如果日渐衰老,遵循自然规律。午后慵懒阳光,二三个知己,三二把藤椅,一把茶壶,茗茶或聊天,随心,随意。小吃可以不停口,书可以不离手,就是最好的养颜秘籍。
假日,随意街上溜达,无心游离,却与Ta在随手间相遇,一见倾心。当我把它从一堆斑斓的色彩中挑拣出来,就惊奇的发现,它也许不够惊艳,却足以神秘。薄若蝉翼的黑色针织圆领T裇,素描下的一张女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脸,寥寥数笔的烈焰红唇,却有着难掩的激情和光芒,若隐若现的透,更添几份魅惑。喜欢就收入囊中,是再好不过的相遇。
写字的初衷,只是记录,记录当下真实的心情和状态。未敢象有些人一样玩味文字。“玩”需要资本和功力。这,我都没有。我唯有忠实的记录,从春到夏,由秋入冬,记着那些路过我的风雨,那些途径小城的人事,那些开在我窗前的花儿。
5月,石榴花开的季节,也是我的季节,我诞生于这个月份,并莫名的爱着它。爱,是那样温和而准确的镖线,它清楚的记录着心的走向,生活的走向,你我的走向。有爱,日子才有光彩。光彩就是赤橙黄绿的寻常,在寻常中过活,在寻常中写着,爱着。
编辑点评:
五月,初夏时节,柳绿花开,心情激荡,情感也飞扬。五月,有母亲节,是妈妈的节日,说起妈妈,作者侃侃而谈,历数了许多妈妈的过人之处,自己当然是遗传了许多妈妈身上的优点。文章如流水般的文字,随意、入情、联想丰富,文笔潇洒挥,意境深邃,语言优美,富于文采,很有感染力。好文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