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起初我对文学的爱好,也源于这种关系。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教我语文课的是一位中年男老师,他是今生唯一一位让我对爱与恨无所适从的人。带数学课的也是一位姓蔡的中年男老师,他是我终身难忘的恩师。
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总能给我们讲一些诸如“薛刚反唐”“三国演义”“水浒传”的故事,经常听得我们如痴如醉。从那时起一个宏大的愿望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开始萌发:我一定要学好语文,将来也要像老师一样能讲许多生动有趣的历史故事,写一些能吸引读者的传奇小说。那时我还不知道写好文章能成为作家,但我只想着能像老师那样滔滔不绝地讲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写一些能让大家羡慕的小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后来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初衷,那天课间活动时,我和本班很要好的几位同学在玩游戏,玩得兴致正浓时,五年级的杨建成同学前来捣乱,一开始和我只是舌战,后来对我是一阵拳脚,野蛮极了。语文老师把我俩叫到办公室,当着杨建成的面不问青红皂白狠狠地批评了我,并扇了我两记耳光,好像那天的事情全是我的错,当时我委屈得泣不成声,有泪只能咽进肚里。因为我心里明白,老师那样做的理由似乎很充分,毕竟杨建成是村书记的儿子,要么惹不起,要么他是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处事原则。不管怎样当时在我心里划上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久久无法愈合。从那以后我憎恨起语文老师来,也厌恶起他的语文课。后来的日子语文老师依然讲他的故事,依然会有学生睁大眼睛去听,但我却觉得他的话语是那样扎心,那样刺耳,丝毫听不进去。我刚刚盛开的文学梦想,就像昙花一夜之间凋零了。
也许正应了孔圣人“亲其师,才会信其道”的这句教育古训吧!从那以后我改弦更张,开始倾心于蔡老师的数学课。蔡老师,我心目中的一位好老师,一位刚正不阿,爱憎分明的好老师。那天我和杨建成打架的事是不知怎么跑到他的耳朵里的,他大发雷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严厉地批评了杨建成,并要求杨建成给我道歉。蔡老师为我伸张了正义,我暗自欢喜,却灭了书记儿子的嚣张气焰,全班同学都拍手称快。
上初中后,我又幸运地遇上了一位叫张天德的语文老师,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教师,有着父亲般的慈祥。张老师经常把我的作文当范文读给同学们听,每当此时我心中像吃了蜜似的会高兴一阵子。特别是我写的《我的妈妈》那篇作文感染了全班同学。这篇作文写的是我五、六岁时生病的一件事。那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我肚子突然疼起来,疼得我在炕上直打滚,妈妈连忙起身下炕,翻箱倒柜给我找了几粒治胃的药,又在锅里炒了食盐,包在布袋里放到我的肚子上,这是一种偏方,据说可以暖胃驱疼。暖了好一阵子,我的疼痛丝毫没有减轻。妈妈又烧了都哇水(穆斯林的一种用宗教驱邪的方子)让我喝下。看着我疼痛的样子,妈妈额角急出了豆大的汗珠。我望着妈妈愁容满面的神情,强忍着剧痛。但细心的妈妈还是看出来了我疼得变了形的身躯和面容。记得当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妈妈背起我,推开家门,冲进黑夜,急匆匆地向卫生院奔去……
回到家,我把这篇作文读给妈妈听,妈妈听着听着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夸我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上了师范后,带文选课的是周舟老师,一位如今很有影响的诗人。周老师讲课引经据典,妙趣横生,非常有感染力。听他的课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很过瘾。那纯正而铿锵的普通话,那准确而传神的语言表达,那身临其境的意境描写总会让人痴迷。更让我崇拜的是他发表了许多文章,出版了好几本书。尤其是他的诗写得很有磁性,吸引了无数读者,这让我打心底里由衷地仰慕。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学写诗。正因为周老师的熏陶,班上好多同学都迷恋上了文学,热衷于写诗。于是,在这群所谓的文学爱好者的热心倡导下,班上办起了“陶冶”报,每期都有我的拙作发表。手指抚摸着散发着油墨味的班报,心底无比地自豪。周老师好多次在写作课上点评我的习作,每当此时其他同学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一晃四年师范生活结束了,临别赠言里大多数同学都是祝愿我将来能成为诗人,祝愿我在刊物上发表第一首诗时告知他们一声,他们也要分享我的快乐。
工作后,在我走上社会,成为社会浩瀚江河中的一滴水、一粒沙子时的二十年里,由于家务琐事以及繁忙的工作,我的写作梦几乎搁置了下来。要说这二十多年里零零星星写的文字,细数起来却都沾染着功利和铜臭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比如我写过的每学期学校工作总结,我撰写的自己和学校其他老师的市园丁、县园丁先进事迹材料,以及发到省市教育报刊的论文,都是为了获得荣誉,评定职称。就连在给市县广播电台和报刊上写一些新闻报道稿也是为了挣稿酬。这些充满功利色彩的文字,我认为不是真正的文学。
今年寒假,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朋友圈里一位朋友在参加作家世界微刊征文,征文活动要求对发在作家世界微刊上的参赛作品进行投票和赞赏。我想朋友能参加征文活动,我何尝不能呢?于是熬夜写了一篇散文,兴致勃勃地投到微刊上,在等待的那几日里,我心里难捱极了,也焦虑极了。一会儿想着肯定登不了,一会儿又想着肯定会登上去的;一会儿看看手机上的微信是否有我的文字,一会儿又看看qq邮箱是否有我的退稿信。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终于在第五日看到了自己的文字,我当时兴奋不已,因为这是我平生在微刊发表的第一篇文章。文章刊登后我转到朋友圈,不几日阅读量达到了六百多,赞赏达到四十多人,并且有许多朋友留言鼓励我。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不是我的文章好,而是大家在默默地支持我,期待我在写作道路上有所发展。
自从那篇散文在微刊发表后我又接连写了几篇散文和几首诗歌,不几天都陆续刊登了。于是我写作的兴致更浓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写作,俨然把自己当作一个写手了。期间也结识了不少文友,我们相互学习,相互引导。经几位文友介绍我又在揽月读书微刊发表了几篇散文和几首诗歌,并且获得首届“揽月杯”大型情感征文二等奖。
要说真正让我重拾旧梦,并坚信要努力走下去的是结缘,确切说就是我走进西风瘦马社团的那一刻。那是今年2月13日,那天吃过晚饭,我和往常一样翻看朋友圈的信息,突然我的眼球被朋友的一篇散文吸引住了。那篇文章是发在江南烟雨社团的,朋友的文章写的,语言优美,情节感人,更让我感动的是编辑在文后加上了细致精彩的编按,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使我觉得不同于其他文学网站,它是真正为作者和读者负责的正文学。我当机立断进行注册,并把自己刚写的一篇随笔投到逝水流年社团,然后每隔半小时左右就登进去看看,大概不到两个小时后我忽然发现编辑状态由原来的未编辑变为正在编辑,当时我欣喜若狂,终于看到了希望。之后我更是不厌其烦地登进去看发表了没有。终于在接近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看到了我的那篇随笔发表了,我迫不及待地翻到文尾编按处,逐字逐句地品读着,就像把玩精美的艺术品,爱不释手。那编按真是字斟句酌,恰如其分。既有对文章主题的精炼诠释,又有对文章写作手法的肯定,同时又有热情的鼓励。过了好久我才从陶醉中清醒过来,回过头又浏览了一下我的文章,编辑老师对每个错误的标点、错字、不够凝练的句子都一一做了修改,修改后的文章和原文相比增色不少。我真为编辑严肃认真的敬业态度所感染,那夜我激动的整夜未合眼。
自那以后我就钟情于,先后在江山系统和逝水流年、山水神韵、西风瘦马等社团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但也许是缘分,最终我把脚步停留在了西风这片沃土上。
与西风社团的邂逅源于西风“送别”这篇征文。那天我随意翻看江山征文栏目,突然被西风社团的这篇征文启事吸引住了。之后,我便用了大晚半夜的功夫,把自己先前写过的一篇不太成熟的稿子认真地从头至尾修改了一番,然后兴致勃勃地投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便发表了。更令我觉得荣幸的是编辑我这篇征文的是海韵波涛社长。海韵社长像给庄稼地里锄草似的,从标点符号到字词句一丝不苟的做了修改。特别是对我容易马虎的标点符号和“的、地、得”的用法给我做了详细的讲解。那编按又极具激励性,让我心潮澎湃。往后的几日西风社团的编辑和文友在我的征文后面纷纷跟帖留言,以示友好与鼓励。几天后我的征文加精,使我热爱文学写作的信心倍增。
在加入西风社团的这半年时间里,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段时光,因为我为自己的远方努力着,奋斗着。虽然有时因工作繁忙,家务缠身而不能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勤快,但我也有点滴进步,我在西风先后投了八篇稿子,有六篇获得精品,那篇征文也获得了二等奖。海韵社长和西风社团所有成员邀请我加入编辑团队,我唯恐能力不足,无法胜任,委婉回绝。但海韵社长态度诚恳,使我很受感动,最终我盛情难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加入了西风编辑团队,我深信编辑别人的文章也是一种学习。在我进入西风编辑团队的日子里,海韵社长和寒江总编手把手地教我编辑文章。海韵社长的细心与耐心,寒江老师的严谨与负责,其他编辑老师的热情与关怀都使我感动不已。
也许人缘才是文缘的真正体现,注册后我真正感觉到了才是属于文学爱好者的蓝天碧海。高手如云,人才辈出,有我们学习提高的广阔天地。进入西风瘦马社团后更让我有种回家的感觉。社团的兄弟姐妹来自五湖四海,但在写作上相互学习,相互鼓励,在生活上相互关心,分享快乐,分担忧愁。有种患难与共,情同手足之感。
一路走来,无论儿童时代的初梦,还是中学时代对梦想的呼唤与陪伴,以及今天的旧梦重拾,使我深深地领悟到人缘是文缘的根,正是由于有了一个个认真负责的恩师的认可与鼓励,有了一个个文友的相互关心与诚恳的交流,才唤起了我们对文学梦的不懈追求,我们才会风雨无阻永远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