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我独自在远方的山中行走,远山如黛,蓝天白云,走在树林中,累了,擦一把汗,坐在石头上,思绪万千。入眼的是山坡上若隐若现的坟墓,我想到里面埋下的那些人,曾经叱诧风云,曾经饱经沧桑,也曾经因为房前屋后尺寸之地争吵的面红耳赤;还有的苦心算计、斤斤计较得失。可是这些的这些,一旦死亡以后,什么也没有带去,留下得是孤零零睡在这山坡上,连牛羊都爬到坟墓上吃草。回首看村中不断被拆的老屋和不断出现的小洋楼,不断被修的垂直和平坦的道路,想到儿时一起玩耍,要是谁和谁翻脸,丢下一句话:你要从我家门前过,我放狗咬你。可是眼前这些埋进坟墓的人,还会爬起来这样做,这样说吗?人生聚散无常,生活充满变数,走过了,便从容,放下了,就轻松。
少年壮志不识愁,中年心静万事休。有这么一件事情,因为要搞学校改薄工程,学校规划占用他家三间老屋给得征地和拆迁费完全可以另外选择一块地方重新盖同样面积得新房。但是该农户盲目认为这下可以抬高价格,多要点钱;本已经定好得协议,反悔了,结果呢,搬迁无结果,学校就在他家对面建起来三层新楼,这家人一无所获不算,还被堵住了门向。偷鸡不着蚀把米,吃了一个哑巴亏。
其实漫漫人生道路上,跌跌撞撞,不知不觉,行至中年,渐渐悟出,人活到最后,真正想要的,莫过于一份真真切切的安稳与踏实,健康和心安。
*坐于庭院,看着翠绿纯美的山峦,听着外面施工的挖机声音,心生一种莫名的孤独!回想起来自己前半生,心情也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有时候,以为天快要塌下来,殊不知,其实是自己站歪了。有时候,总有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落寞,其实是自己无可名状的情愫作祟。有时候,很容易感动得汹涌澎湃,很容易触景生情,有时候却麻木得像根木头。终是明了,心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却能左右人生的全部。
母亲告诉我:立秋的日子,百草叶子都会有一道痕迹,那是生命成熟的记号,也是衰老的开始。人也是如此,年龄到半百,两鬓已经染霜。
模糊中我看见一个发染银丝,衣服洗的发白的发小,已经快半百岁数,为了不到两平方米的荒地,孤独弯腰的用石块打石埂,仿佛留下那尺寸之地,就真的宝贵似的。真想告诉他,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山还是那座山,地还是那片地。无论别人怎么折腾,土地位置都在哪里,绝不会跑到其它地方去。
殊不知,山是主人,人是过客。本来学校规划征用你的土地,如果你不漫天要价,如果当时落实土地,那个项目就不会被定其它村建设去了。如果你能够见好就收,本该升值的地方,硬被你算计成这样。如果不是自己苦心算计,会有什么也得不到,还成了被人唾骂的罪人的结局吗?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如果,可怜、可叹又可悲!
回头想,走过半生的光阴,终是懂得,一些东西放弃了,其实根本未曾拥有过;一些东西得到了,其实也终将失去。舍得舍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还想得便宜的,结果就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赠人阅历的同时,也把更无情的沧桑和醒悟随手相赠。
看看院外枯黄的草木,想想那些埋进坟墓的人和事,想到一位朋友的话:待到老去,老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慢慢咀嚼回忆度日。人活一世,走到最后,留存心底的无非就是那些或深或浅的前尘记忆,还有那些或浓或淡的温暖与感动。或许,岁月留给了我们太多的沧桑,但始终要相信,生活给予我们最多的还是感动。
凝望着远方已经夕阳西下,村中的孩子和留守的妇女出来活动了,山村有了一点人气。年轻人呢?他们已经去了远方。老一辈依恋土地,后代已经不想种,打工挣来钱,都计划在城里买房,这片故土呀,那是他乡。留下人也和那些逐渐荒芜的土地一样,守望成了永远的期盼。
人一生,草一季,秋风来,百物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