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附近有一片荷塘,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
刚搬过来的时候,是冬天。冰冷的池塘里,零零散散的飘着枯枝败叶,随风起舞的塑料袋也偶尔可见。池塘面目可憎,比臭气熏天的粪坑好不到哪儿去。
每次经过这片池塘,也是匆匆而过,不想多看一眼。
在一个初夏早上,烟雾缭绕的。在池塘的一角,一朵巨大的荷花从拥挤的荷叶群中脱颖而出,亭亭玉立的,唯一的一朵,就这么鹤立鸡群,骄傲的绽放着,夺人眼目,独领风骚。她象报幕者,宣告着一个热闹非凡的场景,已经缓缓拉开了序幕。
再见荷塘,已经是好些天以后,不料,这次,却让我日思暮想,得了一块心病。早上,太阳早早爬上了树梢,我拣树荫的地方散步,不知不觉到了荷塘边,荷塘被高高矮矮的芦苇密密麻麻的围了几层,好比路边敲锣打鼓的表演马戏,却被人们像水桶一样的围住,着急得不行,想看却看不见。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幸好,有一处窄窄的缺口,远远看见了几朵花骨朵,不由得走上前去,好一个热闹的场面,各种花都开了,红的,白的,三个一群,五个一组,单个的,也在阳光的照射下,与影子为伍。有几只鸟,黑色的羽毛,小小的,轻盈的站在荷叶上面,悠闲自在的,一会儿抖抖羽毛,一会儿扇扇翅膀,这时,如果扔一个小石头过去,李清照笔下的“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欧鹭。”的场景就能身临其境了。此时此刻,我什么也没做,遗憾的辜负了良辰佳境。
自此几天,我日日牵挂着这一片荷塘,天热了,我担心荷花是不是被晒焉了,下雨了,我又担心荷花是不是像浮萍一样,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留下一片凄美凋零的残花。
今日,雨后,也是早上,时间正好,事情也正少,为了却这一桩心病,又走到了荷塘边,昔日灰蒙蒙的荷塘,远去矣。今日所见,碧绿的荷叶像圆盘一样,铺满了整个荷塘,叶子上面点缀着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泛着白光的透明水珠儿,就像绿油油的锦缎上缀满了无数的珍珠,和九寨珍珠滩滚动跳跃的水珠相比,各有千秋,这些是静美的,一颗一颗的,附着在油油的荷叶上面,连荷叶的细细的纤维也能辨认。
放眼望去,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荷花,将池塘装扮一新。白中透粉的荷花,是打开的**的手,那散开的花瓣就是纤纤玉指,花瓣四周残留的粉色,恰似精雕细琢的美甲。荷花的中央,黄色的花蕊围着淡绿色,嫩嫩的莲蓬,在朝阳的光照里,高洁雅致,清新脱俗。实在令人费解,不需费多久的功夫,怎么就神奇的,魔术般的变成了一束束花洒样的莲蓬,这莲蓬也像聚会里,帅哥美女高举的酒杯,令人心醉神迷。最美,最令人心动是似开非开的那些,只在顶端微微开着的,漏出最饱满,最娇艳的点点红色,犹抱琵琶半遮面,羞涩而神秘,令人回味无穷,遐想连篇。微风吹过,荷花轻轻摇摆,犹如一曲美丽和谐的葫芦丝曲,柔柔的抚摸你的心灵。可是,有的呢,却又斜斜注视你,似迷茫的小眼神,挑逗着你的心房,想离开又步履缓慢。可惜,池塘太小,如果有挡舟而来的采莲女,悠扬的采莲曲,那该是另一番盛况了。
盛夏时节,荷花与莲蓬平分秋色,莲蓬还略有优势。荷花,也是白色居多,欣赏荷花,永远不会单调,乏味。每朵花的花期不同,颜色和花形也不一样。花骨朵很小的时候,像桃核一般大小的,被几片叶子裹住,花瓣慢慢的变长,变大,颜色也是又最初的油绿色,变成暗红色,当花瓣刚刚超出叶片时,花骨朵就漏出点点红色的尖尖角,这时候,不是最美的,可是却是生长最快的,蜻蜓也是最喜欢的,如古诗所云:“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就像初生的婴儿,不美,而是生命力最强的,最鲜活的。花骨朵聚集了足够的力量,终于有一天,尖尖角崩开了,最里面的花瓣胀开了,接着外面的叶子也舒展开来,挣脱叶子的束缚,尽显出水芙蓉的姿色。这时候,只想走近去,静静的欣赏,闻闻花香,听听花开的声音。可是,花之君子,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焉。花瓣继续长大,花蕊全部露出来了,颜色逐渐由粉色变成了白色,花也开到最大极限了,花的鼎盛时期来临,花就要隐退了,盛极而衰,片片花瓣纷纷飘落在荷叶上,莲子要登场了。荷花的开放符合万事万物的生长规律。当莲蓬长大成熟时,它们纷纷低垂着头,仿佛是感恩花的奉献,与花的依依惜别。
花期短,美易逝。荷花带给人们精神的愉悦,美的享受,永驻心田。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风骨,永驻人间,激励着千秋万代的中华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