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如涓涓之水发源于远古,至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是劳动者汗水和智慧的结晶,承载着炎黄子孙多少悠悠的情韵。 曾记得小时候,在临近端午时,家乡的大街小巷首先会出现卖粽子叶的。抑或,会看见家家户户的门前,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围着一个里面盛着泡着糯米的大锅,左手握着卷成圆锥形的粽子叶,右手用小瓷汤匙舀糯米进入其中,再用一根筷子“笃笃笃”地舂着被粽子叶裹着的糯米。就这样一边舂一边添加糯米,直至差不多时,再小心翼翼地用稻草把紧紧地裹着糯米的粽子拴好。至此,包粽子,就大功告成了。每当站在旁边静静地看完整个操作过程的我,此时,内心会涌出一丝青青的惊喜:端午节要来了,不但可以吃上粽子,还可能有新衣服穿了。 “宫衣亦有名,端午被恩荣。细葛含风软,香罗叠雪轻……”从大诗人杜甫这首五律中,关于端午穿新衣的缘由,可略见一斑:端午穿新衣,早在唐朝就有之;且端午过后,将步入酷暑,得换上合体的衣衫,以度过一个清凉无比的夏天。 喜欢粽子的样子,更喜欢粽子的味道。那圆锥形的粽子,外套一袭青色的粽子叶,身上还系着稻草,一如一块经过精心包扎的翡翠。若慢慢地剥开青色的外套,映入眼帘的,是堪比少女肌肤还要洁白如玉的糯米粽子。那又白又滑、玲珑剔透的模样,常常让第一次见到的人,双眸凝视,然后,会情不自禁地用嘴唇贴近那有如无可挑剔的肌肤,亲亲一吻。慢慢地,那糯米的清甜自舌尖渐渐沁入至心田。于是,你会在那甘冽的瞬间,徜徉在无比的惬意之中…… 端午如果只是以品味粽子为目的,那就失去其应有的风韵。可不是吗?而实际上,端午与中秋节一样,是一个诗意盎然的民间节日。端午节这天,出来“游百病”的男女老少,穿着整洁的衣衫,洋溢着花一样的笑靥,把端午节带来的愉悦暴露得酣嬉淋漓。 在家乡,“游百病”是端午节的一个主要民俗。为了生活,每天穿行于滚滚红尘中,勤于耕耘,不惜挥洒汗水,在袅袅炊烟里协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的男女老少,无论有多忙,或者不喜户外活动的,而到了端午这天,必须要出去爬山才行。否则,倘若还蜗居于室内,就被人们戏称为“癞蛤蟆躲端午”。很多人都会说这句俏皮话,却并非知晓这句话的缘由。据《帝京景物略》记载,在明朝,端午节这天,视端午为“重五”,即五毒尽出的一天。人们会纷纷走出户外,爬到草木葳蕤的山顶避毒。“彩线轻缠红玉,小符斜挂绿云鬓”,这是苏轼对端午节的描绘。宋朝的女子,发髻上挂着驱邪避毒的符箓,以确保永久的平安。如今的人们,在家乡,还可见慧心巧思的女子背着腰间斜挂着用绸布丝线精心缝制的小布猴或荷包的孩子,徜徉于城市郊外的小路上。由此即可知晓人们对端午的重视了。更有甚者,会把外形丑陋却全身是宝,具有清热、拔毒、消肿止痛的蟾蜍捉来,并挤出其毒汁,再配上石菖蒲、雄黄酒,涂抹在耳鼻上,以避毒。 偕同家人,任心闲话、絮语漫谈间,享受着端午弥散出来的芳馨,走在铺着青石板的幽长幽长的步行街上,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赶集似的游人,极目远眺,常常会看见,一排排,摆在街道两旁的,全是几乎喊不出名字的花草、草根、树根——据说全是中草药。而我,会信步走到地摊前,并慢慢蹲下,装着一副行家里手的姿态,一边与摊主搭讪,一边拨弄着那些似乎刚刚从土里拔出来的还飘溢着清芬的绿色植物。倘若看到怦然心动的花草树木,会故意把价格压得极低,却又装出真心想买的神态,与摊主讨价还价一番。还的价钱与摊主想要的相差甚远,生意固然未能成交;离开时,又装着依依不舍的样子,内心却已盛满了香溢远清的花草树木。 端午节的街上多了几分村野的气息,少了许多城市的汽车尾气味。喜欢这种气息,这是自然的味道,仿佛回归了世界的本真,返璞归真。于是,祖先生存的印迹,一幕幕,穿越般,映入眼帘:刀耕火种,只为繁衍着生息;神农尝百草,从此人类与草木结下了不解之缘。如果说,每一个民间节日都有其独具一格的意义,我想,端午节的意义,应该不只是为了驱毒避邪吧。饮水思源、不断洗濯磨淬出常青的生存智慧,应为端午的深层含义。比如,登山,有心之人,会在攀越时想起曾经居住在山岭的祖先的不易。不像过端午节的我们,跟随着“游百病”的大军,爬东山,登鱼山,玩奇缘洞,多了几分融融之其乐,却少了些文人墨客善感的情怀。 小时候,穿上新衣服,吃过早餐的我们,会提起一串串粽子,一边爬山,一边吃着粽子。记忆中的东山,虽有寺庙,尚未有僧人居住。平时,除了放假的学生,至此游山的人并非很多;只有端午节时,全城的男女老少会不约而同地登上东山“游百病”。 东山,屹立于东门的田土旁。可能是山上土质适合树木生长的缘故,相比之下,东山上的树木比环绕着城区的其他山的茂盛。山上冬青树、杉树、松树等四季常青的树居多,如此缘由,春夏秋冬,东山都会以它翳密的林薮、欲滴的青翠和傲然挺立的英姿吸引着家乡的男女老少。尤其到了端午时节,乘兴而来,上东山踏青的人们,摩肩接踵,挥汗如雨,比比皆是。沿着曲曲弯弯、蜿蜒而上的石级向上攀爬,首先能让瞳孔迅速扩大的,是一条人工雕刻的石龙。在我懂事起,就已经有了。上面没有碑文,无法推断其何时建起。但是,色泽已渐渐晦暗的石龙,似乎刻着代远年湮的沧桑——想必,应该有些时日了吧。 别看都是端午游山,选取的视角却不尽相同。平时里喜欢诗词歌赋者,每到一处,总会凑近,探究一番,试图挖掘出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或抚摸着石雕,或仔细看着一个碑文。完毕,再远望着对面迷迷蒙蒙的远山,载着厚甸甸的情思,不把自己沉浸在那“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的氛围中,誓不罢休。而喜欢照相的,往往会对着某一景点,或摆一姿势,在“咔嚓”声和灯光的闪烁中尽享那瞬间的窃喜。孩子们则不听大人的指挥,像刚出笼的鸟儿一般,漫山地飞奔。最让人耳目一新的,还是那些擅长唱山歌者,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山间回荡着的山歌之中。山上这边女生倘若唱: 五月里来是端阳,
端午韵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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