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螃蟹·沙滩·贝壳

大海是儿时就向往的，可是二十多岁后才有幸感受海的磅礴。少时从电视中看到海浪，深为那气势所感染。常常蒙生投身大海作波涛的愿望。九零年携新婚妻子乘船从上海返大连，因为台风提前，在海上飘了数昼夜。　　当时船几次试图靠岸都失败了，只好转向深海。因为是万吨轮，又有货压仓，在礁石较多的航道上，顶着台风强行靠岸比在深海还危险。起风后为了安全，轮船四周的门全部封死了。躺在床上晕船反应更强烈，于是我犹如笼子里的困兽，在这个漂在海上的密闭空间里“上窜下跳”。虽然我看到不外面的海浪，可是却能听到与感受到，脚下的船时或左右摇摆，时或危然欲立令我前仆。如果不扶着通道两侧的扶手走，根本迈不开步。最难忍受的是不能吃，不能喝。因为上不了卫生间。大小便都便不出来。渴了只能用水洇一洇嘴唇。　　常年在海上跑船的海员们都吐得直不起来腰来。我还好，只要不停下，晕船的反应还差些。一个海员吐得直不起腰来，说电话打不通，让我把电报送上驾驶室。我本想从驾驶舱看看海上的浪，可是驾驶舱里的人从门缝把电报接过去，没有让我进去。于是我循着下来的通道来到位于前甲板一侧的边门，刚一拉开门栓，一个大浪兜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把我顺着通道冲向船尾。浑身被海水打湿了不说，海浪打进边门时，船首冲上浪峰，海水顺着暂时形成的斜坡，把我冲出了好远。驾驶舱里的人发觉了，大声骂道：“不要命了……”然后出来几个海员，系着安全带，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门重新关上。后来我听说，这种情况，船四周的所有门都是应该锁上的。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然遇上一扇没有锁上的门。虽然被摔得骨头象散了架似的，可是终于让我感受到了大海的力量。那兴奋与晕船的感觉使我暂时忘了疼痛。真到三天后在大连下了船，才觉得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　　与那台风中的海浪比起来，北戴河岸边的浪就算不上什么了。几次下海遇到海浪最大的是南戴河国际娱乐中心海滨浴场。海浪之大是我所历海滨浴场之首。大浪打到身上能把我冲得随波摇动。为此乐得我忘却给女儿拣贝壳的任务，在海里尽情地享受起海浪的爱抚来。当年我与妻从沪返大连时，感受到海浪之伟大力量，曾与妻戏言，将来如果有儿子，就起名叫王浪。可惜我没有儿子命。尽管如此仍没能忘却那大激荡的意义。此番邂逅，虽没有当年的力度，也足实让我重新感受受番新婚燕尔的滋味。　　在我戏浪时，何老在海边捉到一只小螃蟹，把它用一根海水冲上岸的网线系到一个树棍上，并把树棍插在沙滩上，可是过了一会螃蟹没有了，但树棍和网线还在原处。正当我们纳闷时，一个在海边踏浪的姑娘拣到了那只螃蟹，只是被系住的前腿没有了。我被震撼了，被小螃蟹求生本能震撼了。它竟然自残肢体以求生存。这让我重新看到了生命光芒。原来生命如此美好，连自残的痛苦都是生命美好的体现。当生命消失时，连同痛苦都没有了。这让我记起儿时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生却需要一生一世的勇气，求生者才是真正的勇士。”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据说原始森林中树之所以长得高直，是因为它们竞相向上争得阳光，如果没有这种竞争，就会因为见不到阳光而枯死。万物皆有强烈的竞生的本能。只有人类才有自我结束生命的举动。这说明众生当中，人类是最软弱的。智慧给了人类力量，也给了人类软弱。因此人类需要顽强的生命意识来延续地球文明。而给人类力量启迪的恰恰是被人类视为低等生命的动植物。　　儿时的记忆里，沙滩是与大海一个概念。可是当我二十多岁第一次见到大海时，才明白，不是所在有海岸都是沙滩。绝大多数的海岸岩石丛生。这给童年意识中的大海蒙上了一层阴翳。为此海岸的沙滩也就显得格外珍贵了。似大连、北戴河这样著名的沿海都市也都难得理想的海滩。被称为夏都的北戴河，有些海滨浴场也是岩石底或泥底。北戴河最好的一段海滩被中直机关圈占。可是一年当中绝大多数时间里，这宝贵的海滩都被闲置。　　海滩的沙子不但给人类带来安逸舒适，还是很好的治疗皮肤病的材料。长期在海边裸脚行走，会治疗脚癣。把腿埋在被太阳晒热的海岸沙滩里，能够治疗关结炎（海水还能治疗沙眼）。据说海滨沙滩还有很多神奇。　　在我少时的意识中，海滩还应该有美丽的贝壳。可是由于近年来人类对生态平衡的破坏，在环渤海湾的沙滩上已经很难找到象样的贝壳了。于是我给女儿买了些贝壳。可是为了给孩子一些大自然印象，还是抽时间给孩子拣了些。只是大多是单一的贝类，海螺已经很罕见了。有少许贝壳类生物也是死的。人类的索取是无止境的。连庞大的大海也被耗尽资源。现在中国沿海的鱼民已经在定期禁渔了。因此沿海都市的海产品也不便宜。所以只给女儿买了一袋大洋牌鱼片。　　本来想到碧螺塔公园燃起篝火，乘上快艇，坐上渔船，垂钓于海滨，吃些烧烤，唱卡拉OK。可是同事们，就知道逛商店。我也不好单独行动。只好作罢。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去享受这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