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妻子作护士工作的特殊性,鼠年春节我们计划在城里过年。但我一直放心不下乡下老家年过七十的父母,虽然自己没有车,趁着腊月二十九这难得的一天假,我决定坐班车回一趟家,与双亲提前吃一个年夜饭再返城。临行前,妻子叮嘱我买个一次性口罩。因为接近年关,一种新型冠状病毒悄然袭来,从江城向华中、向全国扩散。
出门接着跑了几家药店,都没有口罩卖。走在大街上,我发现戴口罩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刚从手机上得知,江城已经“封城”了,心里不免有点发怵。幸好包里还有个妻子给我备的防尘口罩,我一戴上,嘴里就有了一股灰尘的味道——— 口罩已经很久没洗了。等我上了公交车,发现车上的人基本都戴口罩,感觉这年关的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于是准备到了县城再买,毕竟县城人口少些。
两小时后,回到久别的县城,找到当地一家最大的药店。呵,生意火爆,阿姨大妈美女们正排着队买消毒水、洗手液、酒精等东西,几个年轻的姑娘正紧张地拿药、结算、打包。我赶忙凑上去抢着问:“有口罩吗?”
“没有,卖完了。”小姑娘眼皮都不抬,继续忙她的事。我才发现药店中间的空地上居然胡乱地堆着十几个大纸箱子,全是口罩箱。旅游小城的人消息还真灵通,不但口罩,连洗手液、酒精都开始抢购了。如果这家药店都没有,这个县城肯定难买到了。我没心思去乡镇“淘宝”,直接回家。
一路上,微信上关于疫情的消息继续发酵,大家说口罩开始涨价了。一个友人发了个图片,上面显示一家药店赫然挂牌:“口罩:120元一个”。图片下面,友人们相继发上了几个大笑的嘴巴图案,让人不禁想起了2003年“非典”时人们抢购米醋、食盐、大蒜等一出又一出的闹剧。这年头,每当市面上有风吹草动,微信和抖音上就开始来劲,真佩服那些人的智慧。
晚上吃过饭,母亲听说我没买到口罩,笑着说不用急,她最近在村卫生所打针,看到村医那里还有一堆,不下百十来个哩,可以帮我去买。太好了,我给了母亲几张钞票,叫她把村卫生所的口罩全买下来。母亲惊讶地说,家里用不着那么多,有十多个就够了,而且两个老人在家也不常用,村卫生所还得留点给别人,“好处不能自己占完”。看来母亲真会做人。
半小时后,母亲回来了,带来一个消息:口罩已于今天下午被邻村的乡亲全部买走啦!
我把这里的情况和妻说了。妻说现在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她们的医院出现了新情况,开始有疑似病例。如果买不到口罩,又没什么事,建议我先在家陪父母,过了年再回来。
就这样,妻与我们分开过年了。除夕之夜,与父母吃了年夜饭,大家都无心看春晚,早早睡下。我也躺上床,拿着手机忧心忡忡地关注着全国的疫情。
微信里很热闹,亲戚们知道我回来了,有人说要请大家大年初一聚聚,活跃一下过年的气氛。被我礼貌地谢绝了:现在病毒传染比较厉害,昨天跑了半天,街上连口罩都卖光了。接下来,各种活动有可能会受到限制,为了大家的健康,建议大家春节少走动为好。
不一会,群里一个亲戚发话了,他说他一个刚从外地打工回来的朋友快速批发了两万只口罩回来,今天在镇上卖,生意很好,乡亲们经常是一百个两百个地买。
我立即联系这位亲戚:贵不贵?
不贵,每只仅售一元钱。
帮我代购一百个。你看还有不有?
不久亲戚来电,口罩已买到,明天(大年初一)帮送回来。
我兴奋地打电话给妻,告诉她我初二就回去。
给家里留下一部分口罩,交待完父母注意事项后,我终于返回城里的家。没人,妻说,她上班去了,医院里收治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和确诊者,她与姐妹们已向院里写下请战书,准备和病毒决一死战,近期不回来了,告诉我呆在家里尽量不要外出。
我把口罩分成几份,送给小区里几个买不到口罩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