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末的时候,我只有十六、七岁,曾随父亲参加一次“扒河”劳动,也就是将河里的淤泥清理掉。记得那是一个初冬时节,一天,天刚麻麻亮,我和父亲、还有一些乡亲,乘坐一辆四轮拖拉机,“突突突”地行驶了很长时间,来到一条很宽的河边。我父亲是村民组长,他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竿当尺子,为各家分量着河段。
我和父亲也分了一段,现在想不起来有多少米了。我穿着雨靴下到河里用铁锹挖淤泥放在簸箕里,父亲则肩挑上岸倒向河堤凹处。河里的淤泥很厚,黑乎乎,有点稠,倒也好挖,能够用铁锹切成块。父亲没有下到河底的时候,我就一锹锹铲泥往岸上投。
我记不清这是哪条河了,父亲告诉我,我们平常喝的水就是从这条河流过去的。
我家门前就有一条河,上游有一个小型水库。河水清澈透底,很多小鱼时常出来嬉戏。口渴了,用手掬一抔水喝下,淡淡的甜味直沁心脾。
男孩的性子是野的,小时候的我和小伙伴们,每到夏季的时候,经常到水库里游泳。赤溜着身子,用小手捏住鼻子,一个“猛子”下去,就游出很远。有时候,冷不丁还能抓到鱼、摸到虾,上岸后,用树枝烧火一烤,小伙伴们便争抢着吃了。那味,真美啊。
这样的感觉,现在很难找到了。
有一次,父亲到城里来,我和他漫步淠河边,他手指河面讲到了以前扒河的事。哦,我明白了,就是这条河。
前不久,我参加了纪念淠史杭开工六十周年采访团大型采访采风活动。佛子岭、梅山、龙河口、响洪甸、磨子潭,每个水库都气势恢弘,每个水库都景致别样,犹如五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辉映在大别山丛中,毛主席发出的伟大号召“一定要把淮河修好”手书八个大字格外耀眼。
龙河口水库有一群为纪念千千万万名修建者而塑的雕像,一个扎着两根大辫子姑娘的塑像格外引人注目,她就是许芳华。1958年,只有19岁的她来到兴建龙河口水库的工地,被选为“刘胡兰战斗连”连长,和连里的一百多名姐妹们日夜奋战在建设一线。回忆起当年情景,许芳华说:“太艰苦了,真是难以想象,由于长期肩扛手抬运土石,手上磨出了血泡,肩膀上的皮磨掉了一层又一层,但是没有人叫苦。”
是啊,正因为有千千万万个赵子厚、许芳华,才形成了六安人特有的“胸怀大局、牺牲奉献”的淠史杭精神,我们才能在今天游览五大水库群时领略到大坝的雄伟,体味到小岛的幽静,吮吸到烟波的升腾,欣赏到古木的葱郁。
这是一座人民丰碑,她养育了千千万万的皖西儿女,成就了厚重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是六安人的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