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校门前行10米左右的转弯处,有一棵粗壮的树木,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对它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去年才到学校的时候,好像对这棵树还没有多少印象。只觉得在寒冬,它偌大的一束光秃秃的枝丫无言地直指苍穹,又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春天来了,不知不觉在树上挂满了硕大的叶片,一树的葱茏。上面的枝叶伸得很远很远,整个树冠犹如一把巨大的伞盖,笼罩了很大一片绿阴,我想其直径少说也有接近十米的样子,松松地散开而且低垂着,离地面很近很近,有一两枝竟然挨到了地面。从此以后,每次经过都会将目光多停留一些时间,不时还回望几眼。
一日,该我当值周老师,负责前后两道校门之间的区域。当时烈日当空,一抹长长的阴影刚好投影在水泥铺成的路边。我一阵欢喜,径直站到了这一片阴凉之处。这样,我就和这棵树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这棵树长在一个圆形的土台之上,距离地面大约有三五十公分。主干很粗大,但短短的,紧接着便在主干的同一高度长出了三个稍微细一些的三条枝干,进而生发出无穷无尽的枝条。这些枝条相互交叉缠绕覆盖,又纠结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浓密之处一时真还分不清究竟是哪条树枝上的叶片。看吧,有的成了“Y”字形,如同小孩玩弹弓的形态,或直立,或倾斜;有的成了古代战场上的“戟”,真的有些像《三国演义》中吕布所用的那种兵器……闭上眼睛,又仿佛觉得树上面的枝丫所构成的所有形状都是由“Y”形和“戟”所变化而来的。咋一看,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不,一两枝弧线又从树干斜飞了下来,又几枝交错构成了“X”状……
一位同事从不远处的小径中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几层的圆柱形的饭盒,不锈钢做成的。
“这棵树真是太吸引人了!”我对着她微微笑起来。她也笑了,并且告诉我这是黄桷树。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黄果树!”我大声重复了一遍,眼前浮现出小时候所见过的黄果树香烟,上面的包装的图案旁边似乎有几棵树……猛然又想起贵州的黄果树瀑布,当时还真有一些神往,但从来也没见过。没想到从小一直在潜意识中的黄果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我不禁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中。
“这黄桷树生命力顽強哦!好多地方的水泥都被‘拱’起来了!”同事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怎么能把这么多枝叶弄得四平八稳呢?”望着那矮矮的主干,我若有所思地问道。同事告诉我这与树根有关,我这时才注意到这树的最下面布满了很多根须。大的比人的手腕甚至臂膀还粗,细的如草茎,像人体的血管分布图一样,在地表面若隐若现。
看到这种景象,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自然浮上了心悸。这是校园,昏鸦是自然没有了,但在大树的根部确实有好像纠缠在一起的几股藤蔓,只是它们并非是枯藤,而是富有生命力的藤。如果选择好恰当的角度,就会发现其中有一处的藤如同人的手掌,掌心向上托扶着枝干。但说是老树,还有些名符其实,这棵树应该是校园里树龄最大的,而且全校好像只有这棵树是从外地的花卉公司移栽的。
“真的,我们学校所有的树都像它枝繁叶茂,”同事有点兴奋起来,“而且学校从开办以来,从来都没有枯死过一棵树,大家都说我们学校也像这许多树木枝叶繁茂……”
我对同事的这一番话感到有些惊讶,同事离开后,我颇有兴趣地围着这棵树又走了几圈,终于发现了树干上面一个被削成了竖立的椭园形的地方,上面赫然写着“黄桷树”几个字,墨绿色的。我眨了眨眼睛,不觉有些失落,原来这不是我记忆中的黄“果”树,而是黄“桷”树啊!又一想,是不是此“桷”就是“果”呢?
但静下心来想想,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这棵树非常特别,已经带给我了惊喜和沉思,尤其是唤醒了我曾经的美好回忆,有此一点足矣。
凡是能带给人愉悦的,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想着想着,眼前的黄桷树仿佛成了我记忆中的黄果树。
后来我了解到在佛经里黄桷树即被尊称为神圣的菩提树,我对这棵树不觉之中又多了几分敬畏……直到现在,每当我走过这黄桷树,一定不会忘记投去一瞥,眼光里包含了一些更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