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姓且一度同名的开江与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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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江很小很小,被左邻右舍的大县挤压着,古县志里称“蕞尔”新宁。“蕞尔”就是“小”的意思。

与其同“姓”的开县更是大得不得了,全县面积差点是开江的4倍,近4000平方公里,户籍人口166.7万人,接近开江的3倍,这是2013年底的统计。

因为两县同姓,发生过很多有趣的故事。

原开江县工商银行有一冉姓职员,本是开县人,上个世纪60年代在学校毕业后,本来是分配到原籍的,哪里知道工作人员在填写分配通知手续时,多写了一个“江”字,把“开县”变成了“开江”。于是这位姓冉的学生没有回到本县的缘分,来到了开江。现在一家人还在开江呢,其女儿还当过工商银行的行长呢。

类似误会,笔者亲身经历了两次,第一次是上个世纪90年代,在开江县畜牧局负责的我,一天,单位忽然收到一笔四川省畜牧局下拨的经费10万元。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专程到四川省畜牧局去询问此事(也有趁机要点项目经费的企图)。计财处的鄢处长赶紧查资金分配表册,原来这10万元是拨给开县畜牧局的。也是在填写时多写了一个“江”字。

我对鄢处长说:进一趟省府不容易,开江县小,县财力差,困难多,能否给我们想点办法?鄢处长想了想说:“还有点宽松的,给你们5万元吧,把钱用在事业上哈!”我心头高兴劲不用说了,口里赶忙答应:好!好!连连说:太感谢鄢处长了!鄢处长中等个,略胖,看面相很诚恳、踏实。应该早已退休了。

第二次是三年前,我在成都出版了一部诗集《百合花火焰》。出版商电话告诉我,货已经发了,几天后就能收到。10天过去了,我没有收到货物单。打电话要出版商查,结果,货运公司在发货时却少写了一个“江”字,把货物发到开县了。

我亲身经历的就有两件,可见这样的例子应该还有。

开江县小,也无显赫历史人物以及国家级名山古刹。开县出了大人物军事家、开国元帅刘伯承,还有一个人物也非常了得,清代名臣、两江总督李宗羲。因此世面上知道开县的人多,了解开江的人少。重庆没有设直辖市的时候,省府一些部门的领导到开江检查工作,常常把“开江”说成“开县”。

几天前笔者写过一篇文章《开江与梁平的不解之缘》,其实,开江和开县的渊源也是很深的,同样难分难解。

这两个县同姓,都姓“开”;不仅同姓,还同名。历史上,现在的开县也曾叫“开江县”。这是因为有一条河发源于今开江县城东南天池山,出县境经“雾山坎,自此经临江市,绕开县城出小江口,以达岷江,故名开江。”(见道光十五年版《新宁县志》)。现在的开县使用“开江”这个县名从唐代广德元年(763)开始,直到明朝洪武6年(1373)才改为开县。

而今的开江县原称“新宁”,民国3年(1914)8月,因四川、湖南、广西、广东四个省中都有一个新宁县,为避免同县名,故以县南49公里之河“开江”命名,更“新宁县”为“开江县”。(见1989年版《开江县志》)

看来,两个县的命名,皆因为一条河的名字。

非常遗憾,现在的开江地图上,已经找不到“开江”这条河了,它的名字已改为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拔妙”(当然也有来源,本文不讨论)。一个与县名有关和涉及两个县历史发展的河流实在不该轻易变更。没有文化的人改写文化令人无奈。

开江与开县不仅仅是一条河把两个县联系起来。

“开州”这个名字,也为两个县共享。现在开县县城有一条壮观的大道叫“开州大道”,是因为历史上这里曾经叫“开州”。

地名是可以移动的。“开州”这个名字就是从开江县移过来的。

西魏在建立新宁县的同时,在该县内设置了“开州” (州治在今开江县东北沙坝场),辖境相当今四川开江、开县及宣汉县东南地。后周天和四年(569)移开州于浊水北(新浦),后又移于永宁。(见道光十五年版《新宁县志》及《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

“西魏以其境有开江,遂命名为开州。”

开县历史还有名字叫“永宁”,开江过去的县名叫“新宁”,其中都包含一个“宁”字,也是象征两个县难分难舍吧。

这些历史的变迁和地名的变化十分复杂,不花费时日细细廓清是摸不着头脑的。有的地方甚至说法不一,要搞清楚就更费周折了。

我上个世纪80年代初曾参与编修《开江县志》,听老夫子们讲古时候开江县令让开县县令“割让”土地的传说故事。据说当时两个县令的关系很好。因为关系好,开江县令便打起了开县县令的主意。开江太小,开县太大,何不让开县“割让”一些土地给开江。打定注意,草拟好“契约”,准备当时开江最好的酒,安排开江最好的厨师弄饭菜。中秋时节,天高气爽,风和日丽,开江县令派出数抬滑竿,前呼后拥,把开县以县令为首数名官员接到开江仁和场,先是在著名的景点“仁德桥”上观看远近风物,指指点点,赞赏感慨。时到饷午,两县官吏同进酒家。

开江县令的盘算是让开县县令喝醉,心存狡黠,但表情诚恳,连连劝开县县令的酒。

开江县令不仅自己与客人豪饮,还要同来的大小官员给开县每个人敬酒3杯。

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开县县令本不胜酒力,高兴起来,忘乎所以,竟醉的恍兮惚兮了。

趁此机会,开江县令凑到开县县令的耳边说:“那几个村子本是我们这边的,可是前面的县令硬要说是你们那边的。今天该把这事做个了断。”

“啊—嗯哪,你是说相邻边界那些村子吧,你的我的无关紧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不给国外就行了。”开县县令醉意朦胧地说。

“是啊,你我争没有意思,都是皇上的,只是关涉到具体管理,收税什么的。还是做个了断。我们把“协议”草拟好了,老兄你看看,如觉得我们的意见可行,你就签个字吧。”

“啊啊,好吧,我看看。”开县县令醉眼惺忪,将协议拿着,晃了几眼,“啊啊,可以呀。”

“大人你就签字吧!”

“签!”

“笔墨伺候!”

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开县县令飘飘然在协议上签了字。

这样,开江县多了几个行政村的土地。

笔者以为开县县令看似醉了酒,其实很聪明,几个村子的管辖权,对于国家和他个人来说,放在哪个县都一样,不如给人家一个人情,也有利于两个县搞好关系。

“开县举人云阳盐,万县风篓双闲闲(谐音)。”这两句从古至今流传的民谣,前一句是说开县文风很盛,出了不少举人。清代甲午战争惨败后,李鸿章作为议和大臣赴日本签定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引发“公车上书”,全国1200多名举人联合签名**,其中有6名开县举人参与,占了巴蜀两地举人签名总数的将近十分之一。而相邻开县的云阳县的云安镇,西汉开始就盛产井盐,数千年来,川东地区很多县都是吃的云安镇产的盐,直到前些年云安镇盐厂停产。

那个时候,开江人要到云安镇肩挑盐巴,必须经过开县。所以,千百年来,从开江经过开县到云安镇盐厂的路,既是开江人的血汗路,又是开江人的生命线。这两兄弟不搞好关系行吗?

而开县人乘汽车、火车到成都、重庆,开江是必经之路,或者说是捷径。开江县的任市火车站,尽管不大,据说货运不少,因为这个地方的货物要疏散到开县、开江、梁平三个县。很多开县人去去来来,都是经过任市火车站。

开县到重庆的公路,如要经过开江,则从现在开县的巫山进入开江拔妙,经过长岭、广福、任市、新街等乡镇进入梁平。这段路,还是开县到达县(现达州)的必经要道。因此车流量较多。一度时期,此路由于负载沉重,路况多有损毁,几乎不能通行。本属开江县管理、维护。但由于开江县财力拮据,短期内拿不出资金维修这段路。后来,经两个县协商,由开县出资修建,将原来的碎石路筑成了水泥路。虽然,开县投资在境外修路有益于方便自己发展,但同时也是对开江县莫大的支持,真正体现了“同姓”情谊和相邻友好精神。值得赞赏。

不过,开江人对开县人也是有贡献的。开江人不善于创造品牌,但擅长于消费,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名字:“好吃县”。除了讲究饮食的味道,搞出传统“十大名小吃”而外,吃的数量也很惊人,把物价抬的比左邻右舍都搞。自己生产的不够,还要从县外进口不少鸡鸭、猪肉等。自己不能生产的,当然只有从人家那里买进了。前些年,铺天盖地消费梁平生产的啤酒,而这几年,大量消费开县临江镇生产的冰薄月饼。中秋前夕,开江县城乡大大小小的食品店商家,都可见冰薄月饼摆放在货架上,或新设摊位,堆叠在最醒目地方。

这冰薄月饼,貌不惊人,薄如厚纸,麻里麻气,既不光滑,亦不油腻,金黄与银白交映。那月饼的面上,有芝麻均匀洒落,紧紧沾着。还有黑斑点点,乃烙煳所致,恍惚有热气扑腾,像刚从锅里铲起来。拿在手上,却慢慢软下身子,卷曲着,但曲而不断,柔然性很强。递入口中,碰到牙齿,听到嚓嚓响声,哦,感觉是冰糖。细嚼,冰糖吱吱地碎。冰糖不多,甜而不滋。慢慢咽下,食道里有如泡渣缓缓滑下。其它诸种月饼皆粘稠,独冰薄月饼散爽。

因为冰薄月饼爽,近年来的中秋节我都要购买。

原来,冰薄月饼有来头。开县人介绍说:

明末清初,开县临江镇有一个王记糕点铺,尤以用冰糖等为馅制成的月饼最出名,远近的人们都到王记糕点铺采买。为了答谢顾客的厚爱,王掌柜决定在女儿出嫁的这一天,将他家的月饼全部免费招待众人。适逢农民起义军领袖张献忠的义子张定国乔装打扮进镇探听军情,进铺吃饼喝茶,临走时还送了些银子给王掌柜作贺礼。就在出镇返营途中,恰遇一群官兵抢劫王家女儿花轿。张献忠父子见状,立即拔刀相助,杀散了官兵,救出了新娘。事后,王掌柜知道了恩人来历,非常感激。

张献忠经过了解官军情况,决定在八月十五中秋月夜攻打临江镇。为了鼓舞士气,决定发月饼慰劳。派人前去秘密与王掌柜联系,王掌柜知恩图报,说:“将军父子前次救了我女儿,我全家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这次我要特地为义军赶制出最好的月饼,奉送给义军,让大家吃了好打胜仗。”来人求教月饼运出镇之法,王掌柜说:“这好办,我将月饼做得薄薄的,用双层水桶装在里面,装作出镇下河挑水,天一黑我就用船将你们送过河去。”

王掌柜的办法果然很妙,月饼送到张献忠军营,义军将士吃上了美味可口的冰薄月饼,士气高涨,军威大震,当晚出其不意,一举攻下了临江镇。自此以后,王掌柜的月饼更是越做越好,手艺代代相传,开县的冰薄月饼更加扬名。

开江县有“豆笋”、“板鸭”,也算地方特产。在县外,恐怕没有开县人的商品卖得火的。开江人应向别人好好学习啊!

现在,开县正在修建连接开江县到开县县城的高速公路,预计2015年通车。之后,两个县的联系更紧密了,更方便了,更快捷了。原来,两个县党委和政府相互往来考察、学习的次数很多,我想今后官方和民间的往来会更多,更有益于两个县的发展、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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