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谷润良
1
自从和大壮搬到了同一个小区,每次在街头相遇,他都会拍着我的肩,急切地督促道:“记得以后每天晨跑,六点到七点刚好一个小时,在楼下喊我一嗓子。”
每次我都会笑着回应一声:“好嘞,放心吧。”
可一个月过去了,大壮也没从楼上下来过一次。有时我嗓子都喊哑了,直惊得其他楼层的居民要投诉,大壮的窗口依然没有亮起灯光。
大壮也很无奈,每次都刚好有事,脱不开身。比如,那天朋友来借住,总不能大清早出去跑步,丢他一个人在家吧,不礼貌;比如,那天上早班,七点一刻就要坐到办公室里,如果去跑步,哪来的时间乘车,岂不是要耽误了?比如,雾霾天去跑步?别开玩笑了,这可不要带上我。
他的理由听上去都很有道理,无可反驳。但是久而久之,这事儿便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每一次都信誓旦旦,而每一次也都沦为空谈。
其实细想起来,大壮的“无奈”完全立不住脚。朋友来借住,你刚好拉他一起去跑步嘛;怕耽误上早班,可以只跑半小时啊;雾霾天不适合,晴天的时候你跑了吗?归根结底,是晨跑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是的,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做不成一件事,是因为没把它当成事。一件事在心里没有存在感,无可无不可,又如何做得成呢?
2
去年入冬的时候,在商场买了一件羽绒服,整个冬天都穿在身上。春天来了,气温升高,脱下羽绒服开始穿单衣。
之后每次周末休息,打开衣橱,看到这件羽绒服就会暗自琢磨——哪天放进洗衣机里洗一下。哦,不,听说羽绒服不能放进洗衣机里洗,那就到洗衣店洗一洗?可一件五百块左右的羽绒服,值当跑去洗衣店吗?附近好像也没有看到洗衣店。
就这么琢磨着,琢磨着,一年过去了。冬天又到了,需要穿棉衣的时候我才发现,去年的羽绒服还没洗,袖口和领子依然是脏的,其中一枚扣子上还有淡淡的墨水痕迹。顾不上那么多了,就这样,我又穿了一个冬天。
过年回来,脱掉羽绒服,换上卫衣,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羽绒服再不洗,就该丢进垃圾桶了。可是,刚坐了六七个小时的火车,不是应该休息一下吗?
如你所料,而今,这件羽绒服依然未洗,还被四仰八叉地丢在沙发上。为什么呢?
坦白讲,比起其他许多事,“洗羽绒服”这一件在我心里根本无所谓,吃饭、睡觉、上班、写作,就连打游戏、刷微博都比它重要。想着打完这一局我一定洗,结果越打越上瘾;决定看完这条新闻我就洗,结果越看越来劲。终于,“洗羽绒服”变得遥遥无期。
一件无所谓的事,很难有所为。
3
大学时,我曾在市区做过一段时间家教。像许多问题学生一样,我带的那个男生聪明过人,但就是不将这种聪明放在学业上。每次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不了,要么写了一点儿,要么根本没写——“昨晚通宵看球赛,没时间”,语气坦诚而无辜。
有时候,讲着讲着,他就会打断你,询问一些和学习完全无关的琐事。听说大学里翘课是常有的事,是不是?你们的期末考试很容易通过,对吗?你们班女生多不多,漂不漂亮?求介绍啊。
每每看到他嬉笑的嘴脸,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一次,授课完毕,外面雨势正急,就在男生家避了一会儿。期间,他不是问我有没有玩过这个游戏,打到了第几关(同时,炫耀一下自己的装备),就是翻出自己收藏的邮票,让我猜这一枚价值几何,那一枚又有什么文化背景。
一年下来,我劳神费心、疲惫不堪,他还是没考好。
最后一次结算工资,男生的家长有些埋怨地说,我知道你们大学生没钱,但也不能只为了挣钱……我笑了笑回复她,在你们眼里,学习成绩是天大的事,可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事。自己不当回事,找再好的老师也无济于事。
不是吗?你有没有用心,时间会给你答案。你无所谓浇水施肥,它凭什么开出一朵花来。
4
写作以来,经常收到年轻读者的私信:二十多岁了,感觉自己一事无成,做什么都不行。我总是这样回复他们:想成事,就要把它当成一件事。
报了英语辅导班就按时去读,而不是中间偷偷跑去看明星演唱会,最后再抱怨没时间。
说好了早睡早起就关灯上床,而不是刷微博和朋友圈到凌晨一两点,最后再控诉单位上班早。
立定心意要减肥就少吃一点,而不是晚上嚼着薯片看韩剧,最后再摸着赘肉唉声叹气。
想做一件事,就把它放在心里,一点一滴求进步,一步一步去完成。
问问自己,你愿不愿为了一件事而排除万难?你敢不敢为了一件事而拼尽全力?你享受做一件事时殚精竭虑的状态吗?你会不会为了一件未完成的事而坐立不安,彻夜难眠?
希望你的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