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 一条绳子 勒住历史的脖子 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吊起一声哭泣 悬在半空 让一个又一个朝代 自缢身亡 ◎祭秋 风哭了一夜 杨树披麻戴孝 撒一路纸钱 一滴泪含在云的眼里 落成黄昏一阵雨 打湿一个梦 ◎胡杨 秋风一吹 便换上另一幅面孔 搂紧一片残阳 告别枝头 铺一路金黄 把没做完的梦 一瘸一拐地 诱向深处 ◎大雁塔 一枚官印 盖在古都长安的脊背 如一位老人 夹着半卷经书 站在十三朝帝国的风口 生绣的铜铃 从早到晚 把一个僧人的名字 挂在嘴边 ◎葡萄 一串生锈的珍珠 紧攥的拳头 活生生地被掰开 连皮咽下 吞吞吐吐几句话 说清了人间 从生到死 ◎谢幕 领导、演员 一窝蜂地拥上去 音箱师、灯光师 从幕后冲到前台 我夹在中间 勉强露出半张脸 ◎乞丐 老人爬在天桥上 像上朝的大臣 或者一只磕头虫 目光里塞满或粗或细的腿 偶尔抬头 偷看一眼人间 车水马龙 丢在碗里的一枚硬币 占卜着人生的 凶吉 ◎胡杨 换上洗旧的嫁装 把往事一截一截地楔入 记忆的河岸 风费尽口舌 拨不出水里深扎的影子 拽住一缕夕阳 傻乎乎地等待着 春的回心转意 ◎枫叶 哭出最后一滴血 染红枝头 悲与喜 都惊天动地 我弯腰捡起一个人的背影 做成书签 叠起一句誓言 夹在梦里 ◎下棋 两个人下棋 围观的人 你说东,他说西 弄得双方 常常举棋不定 我仿佛看到 一种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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