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故乡童年故事:番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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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拉车停放在山脚下,蹬上几级石阶,爬一个陡坡,延着一条蜿蜒的山间小道,从山的一边绕上去,一直转到山项下,才到我家的山地,这块山地是小队里分配给我家的“自留地”, 当时生产队分配抽签时,姐姐说我手气好,让我去抽,才知道抽了块最高最远的地。“自留地”大概有二分多,分成高低二块,外面用鹅卵石堆砌搂高,上面一块山地刨得平整干净。

  我看大人种番薯很简单。到了谷雨前后,番薯种的籽藤已经已经伸得老长了,这时,候一个落雨天,把藤剪成一截一截,在每一个小坑上插一根就可行了,过几天它们就会生根抽芽。麻烦的是不时要给它们整地、松土、拨草、施肥、理藤等等。那时没有化肥,只有人畜粪料,要掺上很多水,挑上山去,我个头还小,只能帮姐姐推车,在旁边打打下手,看着大人们一担担的往山上挑。

  过不了多久,番薯藤就四下爬延开来,这时就要剪藤、理藤,剪下的藤刚好可以喂给猪吃。但我胆小,怕一个人上山,有一天中午,挑了一担藤下来,走到半道上,突然前面有一条二米多长的蛇,正慢慢的游过小路,我紧急刹住脚步,摒住呼吸,还好,它也没注意到我。母亲告诉我说蛇也怕人,它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提前避开,后来我上山就很估意弄出点动静来。

  到了立秋,每根番薯根下面就会拱起一个大土包,番薯长大了。但番薯真正的成熟要到秋后,几场霜后,藤叶枯萎,番薯的水份转为淀粉、糖份,这时才可以挖掘。我们总是在深秋初冬,挑一个晴好的天气,姐姐在前面掘,我在后面把番薯一串串的拎出来,刮去上面的泥土,轻轻的放进畚箕里,满心欢喜的挑回家去。

  番薯要吃上大半年,从夏天开始就有人家挖几个充饥了,一直要吃到第二年春天。小队里粮食丰收了,就少吃一点,如果粮食歉收了,那番薯就要当主食,蒸番薯、煨番薯、烤番薯,番薯饭、番薯汤、番薯羹变成花样的吃,在那个年代,番薯与大米,很难说哪个是主食。番薯,它是我们抗拒不了的饥饿与胃酸。有一种最好吃的是红番薯,皮薄,熟后里面是金黄金黄的,渣少、味甜。母亲总会挑几个煨在灶膛里,等我上学,塞进我的书包。

  番薯还有许多副产品,到了寒冬腊月,母亲就要做番薯干了,先把番薯去皮蒸熟,放到袋里挤压成糯米状,然后放到模子里摊平,稍干后切成薄片,晾晒到竹片上,这时我们已经开始馋了,免不了要掏几把放进口袋里,其实这时还咬不动。总问母亲什么时候炒番薯干了,但家里非要等到过年前,炒熟了的番薯干黄灿灿的,咬一口,哗啦啦的响,甜到舌根的甜,年小的味蕾被深深的陶醉,那时想天下再也没有这么美味的食品了吧。

  什么叫故乡?就是心里甜蜜而心酸的地方吧。住在城里,在严冬的寒风里,在小巷小街里,偶尔也会闻到烤番薯的香味,那是一个外地人,戴着一顶厚厚的军帽,推着一只炉膛,在卖番薯,就买一个吧,但总吃半个,我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是世界变了,还是我变了?

  但我明白的知道我的心里有一个家园,有一种符号,还有一种酒,叫做番薯烧酒,那是用番薯酿制的,度数还很高。在这个寒风嗖嗖的夜晚,我多想喝上一杯,温暖而微酸,醉在故乡那块窄窄的山地上,那条弯曲而陡峭的山道上,醉在母亲温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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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公众号:鉴湖渔父

作者:蒋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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