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 日常生活感人故事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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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硕放的客车上,看着窗外向后飞掠而过的树木,忽觉有些心酸,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这些日子,我总是莫名地想起姥姥,她那亲切的笑容,慈祥的脸,也是我生命成长的部分,童年的大多数时光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她也是我国最后代裹小脚的妇女。

  在刚刚记事的脑海里,是姥姥家永抹不去的小院,小院不大,六间半砖半土坯的房子,却占据了我至今仍在梦中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时候也就六七岁光景,二舅刚从安阳医科大学毕业,还没分配工作,暂时在村小学教书。那时的我竟笨得可以,不知学习为何物,还没有表弟学的快,三十多个拼音字母也没学会,嘴里虽然也跟着大家一起高声朗读,只是滥竽充数罢了。

  我是极爱听姥姥讲故事的,时常依偎在姥姥的怀里,细数着满树的燕子,在黄昏的大榆树上欢叫,听姥姥讲那迷信加传说的从前。更深的记忆,是姥姥迈着她那三寸金莲的小脚,跟在我们几个表兄弟的身后,边追边喊:“慢点,慢点,别摔着。”

  姥姥家前面有一圈年久失修的寨墙,墙外是一条渐渐变宽变浅的小河,每年的夏天,我们几个表兄弟们常偷偷地,光着屁股在那条水深过膝的小河里玩耍,嬉笑,打闹,浑水摸鱼,也不讲究什么游泳,就只会那么几下子的狗刨,事后,也免不了姥姥的一顿训斥。

  俗话说:外甥是狗,吃了就走,外甥是猫,拿了就跑,我既没走也没跑,一直在姥姥家度过了很长的时间。记得有一次生病,发高烧,一直哭着要回家,姥姥心疼得一直烧香,还愿,乞求上苍的垂怜,和一位邻居的妗子,两人各手持一双系在一起的筷子,在房门口十字交叉,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做着驱鬼的动作,“走吧,走吧,别缠着我们了。”好象那鬼真的能被赶走似的。

  由于自幼得了神经性耳鸣,听力欠佳,各种苦药都吃过了,毫无见效,姥姥家村后有座关帝庙,姥姥时常拿着纸钱,元宝,到关帝庙上香,磕头,然后用几张小黄纸,将烧剩下的香头包回家,在半碗温水里化开,直到水变黄,让我喝下,说喝过了便能得到神灵的保佑。姥姥还讲了一个故事,说在很久以前,有一对母子相依为命,儿子外出谋生,由于连年战乱,未能回家,老娘由于想儿子,眼睛都哭瞎了,常到关帝庙烧香,还愿,关老爷感其诚,便托梦给她的儿子,让他抓住马尾巴,闭上眼睛,一梦到天明,也到家了。母子相见,悲喜交加,老娘不信,到关帝庙一看关老爷的画像,马身上湿漉漉的,这才深信关老爷显灵了。姥姥给我讲这个故事,是希望也能托关老爷的福,好起来,不要等长大了成个聋子,连个媳妇也讨不上。

  想起姥姥,思绪便如奔放的烈马,漫无目的地思想,而每一次想起那些永不重回的时光,眼中顿时便汇满了泪水。姥姥的离去,使我失去了最后一位疼爱我的隔代老人,虽然已步入中年,可我仍象个幼时的孩子,满怀对姥姥的依赖,而母亲仍是姥姥眼里那个呼来唤去的女儿。

  从北京打工回来,在家没待过三天,我便行色匆匆地告别了姥姥,来到江南这个陌生的地方,不想,这一去便是永别。当时姥姥躺在床上,己经骨瘦如柴,我常能将她轻轻的抱起,放在轮椅上晒会儿太阳。我不知道当时姥姥有没有哭,有没有流泪,她拉着我的手一直在哆嗦,什么也说不出。这就是那个曾经呵护着我的姥姥吗?那个经常托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跑二三里地来看我们的姥姥吗?我的心在滴血。记得以前外出打工,每次路过姥姥家,她总要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水果点心,硬塞进我的行李包,还有二舅不穿的衣服。常言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而姥姥的心也一直在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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