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风暴

浏览 21


  星期天,热闹的童话商场内。大人们一边游走,一边对商品评头论足;小孩们牵着爸爸妈妈的手,眼睛忙不迭地瞄来看去,不时发出惊喜的欢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
  但是,有一个人的表情却与众不同:自从踏进童话商场第一步起,他就没有笑过。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块冰冷的铁板。他快步穿过人群,跳上扶手电梯。电梯上的人都安详地站着,唯有他,才站一秒钟就不耐烦了。他把挡路的人往两边一推,几个大步跨到电梯顶端,然后噌地蹦上二楼。
  “哟,是您啊张探长,”有人认出他了,“今天怎么有空来逛商场?”
  那个张探长并未理他,而是拧着眉头眯着眼睛,机警地四下扫视一番。他的目光落在服装架前的一男一女身上。男的个子矮矮的,戴着眼镜,正指着一条裙子询问女方的意见;女的可能是矮个男人的女友,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张探长突然笑了,“嘿嘿,就是你了!”
  张探长一个健步冲过去,指着矮个男人大吼:“呔!不许动!”
  矮个男人吓得一缩脖子,“怎、怎么啦?”
  “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偷窃!”
  啊?!张探长抓住了小偷!人们被惊动了,呼啦一下围过来。
  矮个男人急忙辩解,“你……你别冤枉好人!”
  “是呀张探长,”一位顾客说,“这个人我认识,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是呀,您是不是看错了?”那女人也替自己的男友说话,“我找他,就是看中他这份老实!”
  “难道老实人就不会干坏事吗?”张探长说,“请你们记住:‘老实’是罪犯的最好伪装!”
  矮个男人看来是特别老实,他气得半死,却只会傻乎乎地说:“你、你、你……”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有人提议:“去问问售货员小姐吧?”
  售货员小姐过来了,她说:“我们商场有规定:顾客挑选商品时,如果没有主动要求帮助,不能过去干扰。所以我一直站在一边留心着他们,看他们是否要求帮助,”售货员小姐停了一下,接着说,“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他们有偷窃的举动。”
  大家都望着张探长,看他怎么说。
  张探长指着售货员小姐,“请问,她是谁?”
  “售货员呀,”
  “对了,她是售货员,而不是侦探,”张探长说,“既然她不是侦探,就不可能有侦探那么敏锐的目光。她看不见的东西,不等于侦探也看不见——喂,小子,你敢让我搜身吗?”
  在商场里搜身?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女友马上反击:“你有这个权利吗?”
  矮个男人挡住她,“别这样。搜就搜,反正我没偷东西!”
  女友对张探长说:“如果搜不出来,我要告你诽谤!”
  张探长一笑,伸手往矮个男人衣服里一摸,噌地抓出一个东西。大家一看,是一个高档的电子记事本!
  张探长得意了,“众所周知,这是最新型号的手持电脑。别看它只有半个巴掌大,可功能却和高档台式电脑相差无几!那我就要问了:既然这小子穷,他怎么买得起这么昂贵的东西?”
  女友愣了,她盯着矮个男人。
  “这……这不是我的!”矮个男人语无伦次,“我没……没有偷,是他塞到我身上的!”
  张探长说:“这么多人瞧着,我怎么塞?”
  “你是侦探,你手脚快……”
  “对了!”女友突然叫起来,“这个电子记事本应该在四楼出售,可是我们刚刚上到二楼,根本没去过四楼!”
  “对呀对呀!”矮个男人象抓住了救命草,大叫。
  张探长不动声色,“可是,谁能证明呢?”
  矮个男人怔住了,是呀,都是来逛商场的,谁会注意别人呢?
  “我能证明!”女友大声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和他关系太亲密,不能算作‘有效证人’。”
  大家偏向张探长了,毕竟东西是当众从矮个男人身上搜出来的。他们热辣辣地盯着矮个男人。
  “我真的没有偷,我偷了东西就是狗!”矮个男人都快哭了,“张探长,你为什么偏偏要冤枉我呢?”
  “谁冤枉你了!”张探长正色道。
  “原来你是个小偷!”女友啪地扇了矮个男人一个耳光,“我看错你了!”
  女友甩手就走。矮个男人急红了眼,“好哇张探长,你冤没冤枉我,咱们两个心里最清楚!我……我跟你拼了!”
  他向张探长扑去,人们发出惊叫。张探长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矮个男人怎么是张探长的对手呢?人们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劈里啪啦一通猛响,矮个男人就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了。他费力地喘着气,鼻孔和嘴角都淌着鲜血。
  大家看了吃惊不小:我的妈呀,即使他偷了东西,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呀!
  “真是个笨蛋,自不量力!”张探长抹掉脸上的血——矮个男人的血,“瞧瞧,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张探长分开人群,向洗手间走去。人们将矮个男人扶起来,有人替他擦血。
  二楼的动静哪能逃过商场经理的眼睛,只不过张探长在这里,他不便插手。张探长一走,他马上吩咐人调查。首先服装部的售货员再次证实,矮个男人只是看看衣服,根本没有偷窃举动;然后四楼“电子记事本专卖”柜台的小姐也证实,柜台里总共只有十台记事本,根本没有失窃;最后负责保安的技术人员搜索了商场录像,发现了两个情况:第一、矮个男人和他女友确实只上到二楼,没有去过四楼;第二、张探长一进商场就直奔二楼,立即捉拿矮个男人。
  也就是说,矮个男人没去过四楼,张探长也没去过四楼——那他怎么知道矮个男人偷了四楼的东西?况且四楼根本没有丢东西!
  事情昭然若揭了:张探长在撒谎!
  “可是,张探长为什么要撒谎?”有人不解地问。
  正在这时,张探长回来了,他身后还带着两个警察。
  “发生了什么事?”张探长分开人群,看见了血流不止的矮个男人。他吃惊不小,“咦,这是怎么了?”
  人们一听就生气了:好哇,你把别人打成这样,还装模作样地说风凉话!
  大家互相递一个眼色,轰地就围上来,拳头和脚叮铃咣啷地往张探长身上招呼。两个警察愣了,不知该怎么办。一眨眼的工夫,人群散开了。张探长躺在地上流着血,比矮个男人还要惨。
  商场经理看了直摇头。这种事的影响太坏了,他知道商场的营业额将大幅下降。
  大家正想搀扶矮个男人离开,人群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刚上一趟厕所,这里就这么热闹?”
  大家循声望去,傻了——外面站着……站着张探长!
  大家再瞧瞧地上,地上也躺着——张探长!
  两个张探长!!
  站着的那个张探长看见了躺着的张探长,他摇摇头说:“哎哟老兄,你也太惨了!”说完,他噌地跃上下楼的电梯,几个大步蹦下去。
  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快,快抓住他!”
  大家冲下楼梯,涌出大门。
  晚了,那个生龙活虎的“张探长”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接到报案,糊涂大侦探和助手聪明小姐立即赶往童话商厦。他们来到二楼服装柜。
  “真可惜,现场都被破坏了,”聪明小姐说,“可能因为围观的人太多。”
  “正因为围观的人多,所以现场被破坏也没什么关系,”糊涂大侦探说,“只有那些没有目击者的作案现场,才有保留的必要。”
  聪明小姐蹲下仔细观察,“地上有很多血迹,要不要取样化验?”
  “化验也可以,不过没什么价值,”糊涂大侦探说,“根据目击者的报告,这些血是矮个男人和张探长的,那个假探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聪明小姐还是取了血样。
  接着,他们观看了现场的录像。
  “你觉得怎么样?”聪明小姐问,“这个‘张探长’简直能以假乱真!”
  糊涂大侦探摸摸下巴,“我和张探长够熟悉了,可是压根就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他们的一举一动毫无差别,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会不会……”聪明小姐猜测,“张探长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糊涂大侦探摇头,“我调查过了,张探长是独生子——有张探长的父母和出生证明为证。”
  “那……”
  “我想,这可能是一个‘克隆人’。”
  “克隆人?”
  “通俗地说,叫做‘复制人’,”张探长解释,“克隆技术是一项尖端的生物技术,它是取出生物体的任意一个细胞——手上的也好脚上的也好,甚至头发上的、皮屑上的,都行——取出体细胞之后,用它对卵细胞授精,然后将受精卵植入‘代孕母体’中,比如说,狗身上、羊身上。这个受精卵就能象正常的胎儿一样发育、出生,直至长为成熟的个体。”
  “这就不对了,”聪明小姐说,“那个冒牌张探长和真的张探长一模一样,难道说,在张探长刚开始孕育的时候,冒牌张探长也在孕育?这不可能呀!”
  糊涂大侦探点头,“是的,这是个疑点!”
  暂时得不出结论,糊涂大侦探和聪明小姐就赶往医院。他们先安慰了矮个男人,然后去看望张探长。张探长比矮个男人伤得重,全身都缠满了绷带。医生叮嘱不要说话打扰病人,反倒是坚强的张探长主动要求配合糊涂大侦探的工作。
  糊涂大侦探想了很久,只问了一个问题:“怎么那么巧,你就在关键时刻赶到现场?”
  “我……接到一个……”张探长嘴唇动不了,说话相当费力,“一个报警电话……”
  “电话里有没有说:‘张探长’在捣乱?”
  “没……没有,”张探长歇了一口气,“它只是说……说童话商厦出乱子了,要我赶快……赶快去……”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
  走出病房,聪明小姐迫不及待地问:“这个电话很可疑!我猜是假探长自己打的!”
  “有可能,”糊涂大侦探点头,“也可能是他的同伙,或者一位心急的目击者打的。”
  “那么您现在怎么想?”
  “我很担心,”糊涂大侦探忧心忡忡,“既然出现了假探长,难保不会出现假警察、假工人、假经理,甚至……”
  这时,安静的医院走廊里突然响起响亮的脚步声。一个警察风风火火地向他们奔来。
  “你们在这里呀,让我好找!”警察对糊涂大侦探说,“快去吧,李源家出乱子了!”
  “出乱子?!”聪明小姐马上警觉,张探长就是听说童话商厦“出乱子”急忙赶去,结果自己出了乱子。
  “糊涂大侦探,这可能是个圈套!”她大声提醒。
  糊涂大侦探沉吟一下,“即使是圈套,我也要钻一钻!”
  ***
  李源生活幸福。他有一份安定的工作,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人说:男人要事业,女人要家庭。李源不同意这个说法。在他看来,男人所需要的,同样是家庭的幸福。你辛辛苦苦工作,又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人过得更好一些吗?所以李源的家庭观念非常重,每天下班,他从不出去游玩取乐,而是立即赶回家。
  但是今天,他没有按时回家。下班之后,他到糕点店去了一趟。今天是妻子的生日,他要买一个大蛋糕庆祝庆祝。蛋糕都是当场定制的,李源就奶油的图案,以及“生日快乐”四个字的文体,和糕点店的师傅讨论了一番。为此,他耽搁了一些时间。
  蛋糕做好,他又到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
  李源骑上自行车,赶回温馨的家。
  站在家门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六点三十分,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李源有钥匙,但是这次他轻轻地敲了门。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
  “谁呀?”屋里响起妻子熟悉的声音。
  “我,”李源轻声回答。
  咔哒,门开了。面对妻子,李源举起蛋糕,柔声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出乎意料,妻子脸上并没有惊喜的表情,她反倒惊讶地指着李源,“你……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忘了吗?”李源保持着丈夫的宽容,他举起鲜花,“祝贺你,我的妻子!”
  妻子没有接鲜花,却惊恐地后退一步,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是人还是鬼?”
  啊?!李源觉得不对了,这是什么话?
  屋里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了,虎妹?”
  李源的妻子属虎,“虎妹”是她的昵称,是李源的专利。所以李源一听就生气了:谁这么放肆,敢这样叫我的妻子?
  说话的人出来了,李源一看,蛋糕啪哒一声掉在地上——出来的是李源!
  另一个李源!!
  两个李源都愣住了。几乎同时,他们举起手,指着对方气恼地问:“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顿了一下,两个人又指着自己的鼻子,异口同声地说:“我是李源,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胡说!你是假的!”屋里的李源首先发起进攻,“李源是非常爱家的,他怎么会回家迟到?”
  “我去给妻子买生日蛋糕了!”门外的李源奋起反击,“既然李源爱家,他就不可能忘记妻子的生日,更不会不给妻子买蛋糕——这正说明,你才是假的!”
  “谁说我忘记了妻子的生日?你瞧桌上是什么?”
  门外的李源一看:哟,餐桌上真的摆着一盒蛋糕,刚才没注意到。
  “可是……你怎么这么快?”门外的李源不甘失败,“难道你提前下班了?真的李源工作是很认真的,他从不早退!”
  “我没有提前下班,这个蛋糕是我昨天预订的!”屋里的李源挥拳头,“我下班的时候,顺路就把它带回来了,一分钟都没耽误!”
  “别吵了别吵了,我的头都晕了!”李源的妻子抱着头坐在沙发上。
  两个李源都不吱声了,但是他们的眼睛还在明枪暗箭地斗来斗去。
  他们的儿子李大奇已经观望了半天,这时候他说:“我有办法证明谁是真的爸爸!”
  “快说!”两个李源一齐喊。
  “很简单,只有真爸爸才知道我们的一些秘密。所以我想问:上次我考了全班第一名,爸爸送我一件什么礼物?”
  “遥控坦克!”门外的李源马上喊出来,“高级遥控坦克,两百九十九元,在童话商厦买的!”
  “这不公平!”屋里的李源叫屈,“我也知道送了遥控坦克,但是我没有他嘴快!”
  李大奇想想也是,“好吧,那咱们这样: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各自把答案写在纸上——注意,不许偷看!”
  “没问题,你说!”两个李源都拍胸脯。
  “你们听好:妈妈不让爸爸抽烟,可是爸爸有一次偷偷抽烟被我撞见了。为了不让妈妈知道,爸爸给我写了保证书。这件事,是我和爸爸两个人的小秘密——请问:保证书是怎么写的?”
  两个李源背对背趴在桌上,刷刷地奋笔疾书。一眨眼的工夫,两份答卷交上来,上面写着——
      ┏━━━━━━━━━━━━━━━━━━━━━┓
      ┃        保 证 书        ┃
      ┃                     ┃
      ┃  我对天发誓:今后再也不抽烟了!    ┃
      ┃  如果我再抽烟,就让我学狗爬,绕着宿舍楼┃
      ┃连爬三圈,还要汪汪叫!          ┃
      ┃                     ┃
      ┃       发誓人:李源 1999年9月9日 ┃
      ┗━━━━━━━━━━━━━━━━━━━━━┛
  李大奇挠头了:两份答案一模一样,这可怎么办?他再仔细查看字体:笔迹也一样,是爸爸特有的“曲里拐弯”体!
  李大奇一摊手,“我没办法啦!”
  “我来试试,”妈妈上阵,“李源,我知道你的肚皮上有一块胎记,你敢不敢让我看看?”
  “有什么不敢!”
  两个李源同时掀起衣服,大奇和妈妈凑上去一瞧:两个李源都有胎记!胎记的位置、形状和颜色完全一样!
  妈妈急得捂着脸哭了,“这可怎么办呀,呜……”
  “只有报警了。”大奇说。
  糊涂大侦探和聪明小姐赶到李源家。和他们一起赶来的,有童话镇的光头镇长,一小队警察、几个法医,还有一群围观者——大家听说出现了两个李源,都来看热闹。
  面对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两个李源,糊涂大侦探也一筹莫展。他考了李源几个日常问题,两个李源的答案都一样。他请李源的妻子和儿子想办法分辨,他们表示无能为力。
  “没办法,只好委屈两位了,”糊涂大侦探说,“我们要对两位验血。”
  “验就验!”两个李源干脆地回答。他们以同样的动作挽起袖子。
  “用不着这么麻烦,”聪明小姐笑了一下,“只要扎一下指尖。”
  血样拿去让法医检验。不一会儿,结果出来了:两份血液的血型一样,浓度一样,连成份都一样!
  糊涂大侦探盯着化验单发呆。
  “怎么样,有进展吗?”光头镇长忍不住问。
  糊涂大侦探摇头。
  “怎么会这样?”光头镇长有点生气,“你的神勇哪里去了?”
  糊涂大侦探苦笑。
  “不能再等下去了!”光头镇长斩钉截铁地说,“多拖一分钟,就会多出一分危险——已经出现假探长、假李源了,如果出现两个警察局长,甚至两个光头镇长,那该怎么办?不行,我得抢在他们前面!”
  说着,光头镇长身手矫健地跃出门去。
  糊涂大侦探大声问:“你想怎么办?”
  “你就等着瞧吧!”光头镇长的声音在童话镇上空飘荡。

  不同的身份、地位,将使用不同的破案方法。张探长的破案方法是牵着警犬跑来跑去,糊涂大侦探的破案方法是尽可能多地收集资料,然后从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推断出正确的结果。而光头镇长既然是一镇之长,他破案就有自己的便利条件。
  光头镇长下了一条命令,所有复印社的人立即赶到镇长办公室。
  “请问镇长先生,您有什么吩咐?”每个人都诚惶诚恐。
  光头镇长喝一口热茶,“我知道是你们干的,坦白吧。”
  复印人员面面相觑,“我们……干了什么?”
  嘭!光头镇长把茶杯一摔,“还装傻!你们以为我是笨蛋?童话镇出了复制人,而你们又是搞复制的——试问不是你们干的是谁干的?!”
  复印人员都笑了,然后赶紧收拢笑容。
  “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是搞‘复印’的,不是搞‘复制’的,”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复印人员说,“再说我们只能复印死的东西,比如说:一幅画,一段文字什么的,那大活人,就是拿一百台复印机,也复印不出来呀!”
  “这是复印机本身所决定的,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推推眼镜说,“复印是利用了‘静电’的原理,详细说来是这样的……”
  “废话少说!”光头镇长粗暴地打断他,“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只能印死的,不能印活的?”
  众人点头。
  “那我想问问:你们印过活的没有?”
  大家相互看看,“这倒没有……”
  光头镇长一拍桌子,“哼,没有做过的事,你们怎么知道不行呢?也许有那么一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做出了复制人来捣乱!”
  “这……”大家有点慌张,“您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回去试试……”
  “别回去,我早就准备好了,”光头镇长一指旁边,“这是我的复印机,你们当场试验!”
  镇长秘书送来一只小猫,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它压在复印板下面。一位复印人员按了绿色复印钮,哧啦、哧啦一阵响,复印机里出来了——谢天谢地,不是活的小猫,而是一幅小猫挣扎的图画!
  所有人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光头镇长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拉开复印板,小猫“喵喵”地惨叫着,哧溜一下逃之夭夭。好多人偷偷地捂嘴笑。
  “都回去吧!”光头镇长生气地说。
  我光头镇长亲自出马,居然失败了!光头镇长气得不行,他找到糊涂大侦探说:“喂,我要提审李源!”
  糊涂大侦探问:“哪个李源?”
  “两个都要!”
  “您亲自提审?”糊涂大侦探没动,“可能您还不清楚:审问是很讲究技巧的,我认为,还是让警察局来做这件事比较好,他们比你有经验。”
  “经验!”光头镇长大叫,“别跟我这个老头子谈经验!我早有准备,你跟我来!”
  光头镇长扭头便走,他拐进警察局的审讯室。糊涂大侦探一瞧:我的妈呀,里面摆着两张电椅!
  “这就是我的‘技巧’!”光头镇长介绍说。
  “您想电他们?”糊涂大侦探吃惊,“这可不成!别说里面有一个无辜的真李源,就算两个人都是罪犯,我们也不能用刑——法律有规定!”
  “嗯?”光头镇长瞪眼,“现在童话镇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你居然说这种话,你是什么意思?”
  “我……”
  “我看你是想包庇罪犯!”光头镇长扣大帽子,“小心我连你一块儿电!”
  电椅的厉害糊涂大侦探最清楚,他不敢吱声了。
  两个李源被带上来,分别坐上电椅,用宽大结实的皮带扣住手脚。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一个冒牌货,”光头镇长轻描淡写地说,“坦白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是他!”两个李源一齐用鼻子(手动不了)指着对方说。
  光头镇长摇头,“不好不好,肯定有人在撒谎。幼儿园阿姨没有教过你们吗:撒谎是要吃苦头的!”
  说着,光头镇长猛地按下电钮。
  “啊——”两个李源被强电流刺得痛叫不止。糊涂大侦探不忍心看,闭上了眼睛。
  光头镇长松手,“怎么样,说不说?”
  两个李源喘了一会儿气,左边那个突然说:“好吧,我就坦白了吧!”
  光头镇长得意,因为他的方法见效了;另一个李源大喜,因为可以逃脱苦海了;糊涂大侦探大惊,因为他想不到,这个方法居然见效了。
  “快说!”光头镇长急不可耐。
  左边那个李源清了清嗓子,“在外人看来,一定弄不清我们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是对于我们自己来说,谁真谁假,我们心里清楚得很!告诉你吧——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放屁!”另一个李源马上反击,“对不起,我说脏话了,我平时是很文明的——可是这个家伙——不,这个‘假货’脸皮之厚,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你说我能不骂人吗?”
  “你才是假货!”另一个不甘示弱。
  “你假冒伪劣!”
  “你粗制滥造!”
  “你……”
  “住嘴!”光头镇长拍桌子,“我明白了,你们在合伙耍我!”
  两个李源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别别,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光头镇长的手指就按了下去。哧啦、哧啦!两个李源被电得身体扭成了麻花。
  “还说不说?”光头镇长口气强硬了。
  “这……”两个李源相互望望,有气无力地说,“求求你别硬撑了,你就招了吧!”
  停了一下,他们又互相说:“我又不是假的,我招什么!”
  哧啦!两个倒霉鬼又挨电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哪!”电流一停,一个李源说,“我哪遭过这份罪呀!”
  “熬不住的时候喊喊口号,”另一个李源出主意,“这样能分散注意力,也许能减轻一些痛苦。”
  “有道理!”
  “不对呀,”光头镇长说,“你们不是敌人吗,怎么互相帮助了?”
  两个李源一起说:“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你!”
  光头镇长气得狠拍电钮。两个李源疼得嗷嗷叫。
  “祖国万岁!”一个李源高喊。
  “自由万岁!”另一个李源大叫。
  喊完两个人就晕过去了。糊涂大侦探急忙上前查看。
  “不好,”他对光头镇长说,“他们有生命危险,必须立即抢救!”
  眼瞧着也审问不出来了,光头镇长只好同意。糊涂大侦探将两个李源送往医院抢救。好不容易渡过危险期,将两人抬上病床躺好,医院里突然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糊涂大侦探出来问。
  “快走吧,”一位医生边脱白大褂边回答,“镇长有令:所有人必须在童话广场集合,不到者按犯罪处理!”
  “这个老光头,尽给我添麻烦!”糊涂大侦探在心里发了一句牢骚,“这次他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糊涂大侦探赶到童话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
  “我的镇民们,安静一下!”光头镇长在主席台上对着喇叭喊。可是人太多了,广场上依然闹哄哄的。
  光头镇长很生气,他板起脸说:“谁要是再说话,就按犯罪处理!”
  唰!广场上立即安静下来。
  “不要以为我是傻瓜,”光头镇长发表讲话,“我很清楚:复制张探长和李源,把童话镇搅得一团糟的罪犯,就躲在你们中间!”
  嗡嗡、嗡嗡,底下又响起声音,大家都在警惕地互相盯视。
  “安静,安静!”光头镇长拍话筒,“我想请问这位罪犯:你干了坏事,就不感到惭愧吗?你就不怕大灰狼来吃你吗?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走出来认罪,我就保证宽大处理!”
  等了半天,没人出来。
  光头镇长一脸气恼,“好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我命令:全体镇民一起做广播操,直到罪犯惭愧得受不了,自己出来为止!”
  “啊?!”下面闹起来,“这怎么行啊!”
  “一个人犯罪,不能让大家跟着受罪呀!”
  “再说他既然是罪犯,就根本不会惭愧!”
  糊涂大侦探一看闹得越来越不象话,就向主席台走去。光头镇长眼睛挺尖,他马上对着话筒说:“糊涂大侦探,你别过来!不要以为你是侦探就有特权!按照你的理论:在真正的罪犯抓出来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你糊涂大侦探!”
  糊涂大侦探不走了。不是他不敢,而是他知道,跟这种糊涂虫没有道理可讲。
  糊涂大侦探老实了,光头镇长很得意,他虽然不太擅长破案,但是管人却很在行。为了管住所有的人,他又加上一句:“注意了:谁不做操,老规矩——按犯罪论处!”
  大家又吐舌头又撇嘴,都是一脸苦相。
  光头镇长打开录音机,一阵熟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广场——
  “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预备——起!……&r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