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河豚便以味美绝伦和剧毒闻名天下。而民间正因为有“一朝食得河豚肉,终生不念天下鱼”的传说,众多食客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拼死吃河豚。但很少有人知道,比河豚肉更鲜美的是河豚的内脏和鱼籽,但其毒性却比河豚肉更强,如人误食25粒河豚籽就能当场毙命。这么毒的东西就算在盛吃河豚的日本,也无人敢把它做成菜肴。
然而,江苏一名下岗厨师,为了突破这个禁区,居然不顾生命危险,疯狂地沉浸在河豚内脏去毒实验里!十几年来,他以身试毒几次差点丧命,并被家人误解和谩骂,甚至被送进精神病院。
谁能想到,当人们狐疑、嘲笑他异想天开时,他居然令人震惊地烹饪出无人敢涉足的河豚鱼肝和鱼籽的美味佳肴!靠此天下无双的美味极品,他那个地处背街小巷里的餐馆,竟然瞬间吸引了大量顾客:游客驾车蜂拥而至,达官贵人乘飞机而来,外国使节赞不绝口……短短十几年,他就一举豪赚了2000多万元!这个疯子一样的厨师带给人们什么深刻启示呢?
下岗厨师九死一生
誓将剧毒河豚变黄金
周长顺是个很不安分和不屈服于命运的人。他初中文化,原是江苏省扬中市饮食服务公司的二级厨师。1998年,由于企业改制,时年48岁的他突然遭遇下岗。周长顺下岗时,两个孩子一个上大学,一个读高中,为了养活家人,他便借钱在自己的住处旁开了家餐馆。但不幸的是,由于竞争激烈,他经营半年就难以维持下去了。以后,不甘命运摆布的他,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在竞争激烈的餐饮行业里改变命运。
周长顺没有财力和别人拼硬件,他要想继续开饭店,打败对手,唯一的出路就是拼特色,以一招鲜来赢天下!
自古以来,扬中河豚就以味美绝伦和剧毒闻名天下,很多食客宁愿拼死也要吃河豚。而其河豚鱼肝和鱼籽虽鲜美异常,却因剧毒无比,没有厨师敢做,也没有食客敢吃。一次,当地一个渔民烧河豚时将河豚籽扔在了岸边,一个路人看到,误将其当做普通鱼籽捡回去烧菜。结果,他一家4人中毒身亡。有人测定,河豚的毒性相当于剧毒药品氰化钠的1250倍,。因此,河豚的肝脏和鱼籽是最危险的杀手。而扬中自古就有盛吃河豚的习俗,每年3月,政府虽然发文禁止出售河豚,但因为河豚鲜美年年有人吃,年年发生中毒事件。周长顺目睹太多人因误食河豚籽丢掉性命,便暗下决心,一定要研制出无毒河豚,并靠此绝招去改变命运。
然而,河豚肝脏和鱼籽毕竟是河豚最毒部分,别说国内没人敢打这个主意,就在盛吃河豚的日本也没有厨师敢涉足这个禁区。而他一个厨师,居然要烹饪这道世界上最毒的菜,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但是,周长顺是个敢想敢做和一心干大事的人,越是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他越要去实践。为了搞清能否去掉河豚的毒素,他首先请教了一名中医。
这名中医叫廖世平,当获悉他的来意后,大惊失色地说:“1克河豚毒素就是同量氰化钾的200多倍,现在全世界都无人能去掉河豚籽的毒素,你一个厨师怎么能去掉呢?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荒唐想法,否则,闹出人命就麻烦了。”然而周长顺认为,河豚既然是人间美味,自己就应该消除河豚的潜在威胁,然后将其推上餐桌。
但要去掉河豚的毒素并不那么容易。周长顺的父亲曾用石灰呛过河豚籽做菜,但这样既不卫生也不安全,而且,这样处理的河豚籽要时隔一年才可食用,破坏了河豚的营养结构。那么,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为河豚解毒呢?他在查阅了《本草纲目》的大量解毒知识后,试着配制出了一个解毒药方,然后用中草药对河豚进行烹饪,开始了试验。
周长顺买回了一些河豚鱼,又在后院搭了鱼池和鸡笼。无疑,这是个相当漫长的艰辛探索,因为河豚有20多个品种,试验时,每个品种都要做样本试验。最开始,他先用鸡和老鼠做试验。他分别给它们喂食处理过的河豚肝脏和鱼籽,然后观察它们所吃的剂量、部位、吃后反应……除此,因为河豚生长区域和季节不同,毒性不一,实验时,他还要记载下其生长区域、试验季节等,之后再将试验死去的动物深埋地下或焚烧……
一晃几年过去了,周长顺在试验了900多只鸡后,一天,有只鸡终于在食用了他处理过的鲜河豚籽后安然无恙,于是,他便开始了以身试毒。
第一次试验时,周长顺仅仅食了一粒河豚籽就很快感觉口唇、舌尖麻木,继而恶心、呕吐……所幸,他采用的是循序渐进的试验方法,一次食用不多,他喝下自己配制的中草药后身体就恢复了。有了这次冒险试验,此后,他不断调整解毒秘方,开始慢慢增加食用分量。然而,尽管试验谨慎,但因为河豚鱼种不同、不同季节的河豚毒素有巨大差异,他还是因为误判差点丢掉性命。
2000年3月15日,周长顺按照惯常经验,吃下了配制的暗纹东方豚肝脏后,突然像被马蜂蜇了一下,舌、嘴和面部麻木。10分钟后,他十指麻木、头重脚轻,随后呼吸急促、舌头发硬,人很快倒下。周长顺的倒地声惊动了妻子张桂珍。张桂珍发现情况危险,欲将他送往医院,可周长顺连忙指着身边配制的解药,让老婆迅速给他服下。昏迷了3天3夜后,才侥幸躲过一劫。
出了这事后,张桂珍不禁大骂他:“你脑袋进水了还是有精神病啊!不想活了就早点说!”他的弟弟更是怀疑他因为生意落魄才胡思乱想,因此拆了鸡笼。可周长顺坚持认为,试验一旦成功,全家人都会改变命运。家人见他一意孤行,便把他当做精神病人送进了镇江市精神病院。后来,他以绝食威胁和保证不再试验为条件,家人才把他接回了家中。
战胜剧毒
无毒河豚宴轰动全国
但是,周长顺表面妥协,背地里仍然痴心不改。为了继续完成这个惊人试验,白天,他偷偷将一些河豚肝脏和鱼籽藏好,半夜里再溜到院子里继续试验。2004年,他在试验了所有品种、不同季节、不同分量的河豚后,决定搏命一试。这次,他在试验前留下了遗书。随后,他将一块河豚鱼籽放入锅中,并按照河豚烹饪要求烧煮后吃了下去。意外的是,这次他却毫无中毒反应!
我成功了,我终于试验成功了!周长顺疯了似地冲进家门大喊。然而,无论他怎样激动地描述,老婆和孩子就是不信,并认为他肯定是疯了。情急之下,为了证实自己没说瞎话,他跑到厨房如法烹制了河豚鱼籽,然后大口吃了起来,让全家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一家人才相信了他说的是真话。
然而,周长顺虽然研制出了河豚鱼的解毒秘方,接下来,他将如何烹饪出系列河豚宴呢?为了掌握河豚的烹饪奥秘,他决定前往盛吃河豚的日本探究。
2001年12月,周长顺通过中国旅行社,以1500元小费,让一名日本导游联系了日本河豚烹饪大师佐佐木丰。但他要求观看佐佐木丰现场烹饪遭到了拒绝。后来,那名导游出面游说,又付给佐佐木丰5000元人民币,周长顺才得以观看了整个烹制过程。
在日本厨师眼里做河豚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杀河豚。日本厨师考取河豚料理师证书,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杀河豚。杀河豚前,厨师先双手拍它,一拍河豚就鼓起身子,但见厨师左手拿定涨成气球般的河豚,右手执一把利剪,从其腹部肛门处一剪进去,顺势向前—滑,然后飞速掏出内脏、鱼籽,一件件在盘中摆好,再细细剪开鱼眼,慢慢从尾部向前挤尽鱼血,在流水中仔细淘尽血渍。杀完河豚后,还得由另一个厨师验收。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鱼身和(雄鱼)睾丸摆在一只盘子里显示没有毒;两只眼睛、一副肝脏和(雌鱼)鱼籽及内脏摆在另一只盘子里,区别这是有毒的。这些东西只能集中深埋,如果少了一样,所有的工作都得停下。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出错,这个厨师就别想干了。
日本人吃河豚的方法很多,有河豚刺身、烤河豚、河豚寿司和河豚养生火锅等。但日本人好吃河豚,却没人敢做河豚内脏和鱼籽。当周长顺提出要佐佐木丰烹制河豚鱼籽时,他通过导游说:“这绝对不可能!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哪个人敢做这道菜,河豚鱼籽绝对不能吃!”
这次,周长顺在日本考察了十几家河豚料理店,基本了解了日本厨师烹饪河豚的方法和操作规程。考察回来,他开始学着日本人熬制河豚肝。河豚的灵魂就在于河豚味,而河豚味则来自熬河豚肝。这东西熬好了极其鲜香,熬的火候不够,它便是剧毒。怎么才能把河豚肝的毒性去掉呢?周长顺最常用的办法是用猪油或植物油高温熬制,分解毒性。河豚肝经过熬制,开始出现香蕉黄时,必须迅速熄火,扬油降温,这时,河豚的美味就被彻底逼出来了。
此后几年,周长顺痴迷地陶醉在河豚烹饪中,直到彻底掌握了烹饪工艺和操作流程,才将河豚籽端上桌。为了检验河豚籽的口味,他首先将做好的河豚籽拿给家人品尝,但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吃。周长顺的兄弟说:“你难道不知河豚籽是要命的吗?万一吃出问题全家人不都完了!”家人不吃,周长顺找来要好朋友请他们品尝,可朋友一见要吃河豚籽就都跑了。
没人品尝,周长顺就无法推向市场,就在他为此烦恼时,2004年3月,扬中市为了弘扬中华美食文化,开始举办首届中国河豚美食节和中国河豚烹饪大赛。周长顺获悉消息,认为这是推广河豚籽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暗暗准备,意欲夺取金奖。为此,他借鉴日本烹饪的特点,用中国传统方法,制作了一桌包括剧毒河豚籽和肝脏的河豚宴前往参赛。
这道河豚宴共30道菜,从冷盆到热炒,集中了烧、煮、蒸、炸、烤、溜和煨鱼汤等传统工艺,共用料80多条河豚,堪称世界一绝。那几道油炸河豚籽和烹制的河豚肝,更是惊得人们目瞪口呆。当他端上河豚肝让评委品尝时,开始评委谁也不敢动手。后来,直到他若无其事地反复食用,评委才用牙签挑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新鲜的河豚肝嫩滑无比,一入口里,一股难以名状的鲜香即刻弥漫舌头,浓得久久不散。最令评委震惊的是,他们品尝了油炸河豚籽后直叫人间美味,简直难以置信,剧毒河豚籽和河豚肝竟然被扬中人做成了美味佳肴,这无疑是个世界神话。
这次,周长顺以震惊世人的奇迹和无可争辩的手艺,不仅顺理成章地夺得了大赛“金牌河豚宴”,此菜还被扬中市视作招待外宾的重要菜肴。
剧毒河豚上桌
疯魔厨师豪赚2000万
扬中市是中国烹饪协会授予的“中国河豚美食之乡”,早在2003年,司法部法监司就将暗纹东方豚确定为可定点(食用)经营品种。扬中市也在全国最先制定了《河豚鱼安全食用操作行业规范》和《河豚安全食用标准》。这里,每位河豚厨师都要经过培训考试,然后由江苏省烹饪协会颁发上岗证。为确保食客安全,服务员上菜前均要以身试毒。他们先自己尝一下,过20分钟以后再上桌,然后在冰箱里留样……
2004年4月,经当地工商局批准,周长顺正式成立“长顺河豚馆”,随后,他开始了对外推销。但河豚籽毕竟是剧毒,周长顺就是免费奉送,顾客也不敢品尝。结果,他推销了一个月也没揽到一个客人。
就在他苦恼时,扬中市外贸公司因为招待外宾,突然帮他打开了困境。那天,该公司宴请的是几名奥地利客人。周长顺见外宾见多识广,便特意为他们做了一道河豚宴,并告诉他们,这是剧毒河豚籽做成的菜,问他们敢不敢品尝?谁知,一名奥地利客人说:“我这次到扬中也是慕名而来。你既然能把它做成菜,你敢吃,我为什么不敢吃?”
戏剧性场面出现了,一盘河豚籽,周长顺尝一块,客人尝一块,周长顺一连吃了5块,客人也吃了5块。客人一边吃,一边动员其他人品尝,并竖着大拇指说:“这东西的味道太美了,简直妙不可言!”随后,当他获悉自己是第一个勇敢的食客,便叫周长顺买来了一本签名簿,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从此,凡是饭店来客,周长顺都要拿出签名薄极力推销。这样,到了2006年,他的签名簿上已留下了近万名客人留言,其中不乏中外达官贵人和名流巨贾。
2006年3月,日本东京电视台获悉周长顺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烹饪出河豚籽和河豚肝脏,特意拍摄了一档他的河豚专题节目。该节目播出后,立即在日本河豚烹饪界引起巨大轰动,他们简直难以置信,剧毒河豚籽和河豚肝竟然被中国人做成了美味佳肴,这真是个世界神话。也就在这年,一名日本厨师通过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向周长顺提出以20万美元拜师学艺,但被周长顺婉拒。
清明前后河豚鱼猛增,进入3月后,扬中市迎来了大批食客。而周长顺因为是世界上独此一家制作河豚鱼籽的饭店,这里更是聚集了各地自驾游食客。为了一尝天下奇食,一些食客很早就提前订下包厢,周末长假一到,他们就自驾车或包下大巴组团前来。他们一来,便吵着要品尝河豚肝和鱼籽。一份河豚鱼,包括鱼肝和鱼籽500元,一对情侣品尝时,小伙子对女友调侃说:“今天我先尝一下,半小时后我没事,你再吃。”结果,他吃了后惊呼:“这河豚肝的味道简直太奇妙了,难怪有那么多人拼死也要品尝啊!”他这样一说,女友顿时按捺不住,立即品尝了一口,河豚肝一入口,她就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美味在口腔里弥漫,美得差点晕过去。
“河豚开锅半里香,汤热三遍味犹旁,想吃怕吃还要尝。”阳春三月,周长顺一天就能卖出500多条河豚。因为食客爆满,他每次都告诉客人周末最好别来,但人们还是冲着他的名气潮水般涌来。
周松是无锡的一名商人,平时因为生意往来要招待客人,吃惯了山珍海味,这次,他将请客内容安排在了周长顺这儿品尝河豚。这是极富刺激和新鲜的待客方式,他们一来,周松就为每人要了一份河豚。吃前,他拿出手机先为大家拍照,然后按照周长顺的提示,先吃皮。皮有胶质,不仅好吃,还非常养胃;吃完鱼皮,再品尝河豚肉。河豚肉细腻,鱼肉里没有刺,吃下后会感觉出难用文字描述的鲜美;之后,再细细品尝河豚鱼籽和肝脏,这时,就感觉像在品尝人间极品!……周松的客人品尝河豚后上了瘾,此后,周松经常带着他们前来品尝,他们也源源不断将生意给了他。
2009年3月,周长顺烹饪的河豚宴被江苏省烹饪协会评为“金牌河豚宴”,周长顺被扬中市烹饪协会授予“特级河豚大师”;2010年4月,他被中国烹饪协会授予“中国烹饪大师”,并被江苏省烹饪协会聘请为省级评委。从此,扬中市的河豚厨师都要经过他的专业培训,再由烹饪协会颁发上岗证……由于声名在外,每逢节假日,南京、上海、北京和广州的名流富豪纷至沓来,一尝为快。一桌河豚宴售价高达5万元,可虽然价格昂贵,这些人为了宴请贵客和应酬生意,个个出手阔绰。有的富豪吃完,还顺带捎上河豚,当天乘机返回,让亲朋好友共开“洋荤”。扬子豚服装公司老总冯谊林品尝后,还开价1000万元欲和周长顺合作成立河豚公司。
2011年3月19日,来自28个国家的驻华使节及夫人在第八届扬中美食节上品赏了周长顺烹饪的河豚美食后由衷赞叹道:“我们能尝到人间这么鲜美的食物真是太棒了!……”立陶宛大使丽娜表示,一定要把扬中的美食文化传播出去,让全世界的人都来领略中国美食的博大精深。现在,周长顺不仅建起了一座三层楼酒店,还购下了5套住房和一辆进口本田雅阁汽车。2011年12月,他凭借过人胆识和冒险精神,一举使其资产达到2000多万元!
周长顺靠着“无疯不成魔”的劲头,终于在竞争激烈的餐饮行业中杀出了一条出路,从而获得成功。餐饮是个传统行业,因为投资小、风险低,介入者如过江之鲫。结果不少人在激烈的竞争中陷入绝境,或关门或易主。周长顺之所以成功,就在于他窥破了“一招鲜天下先”的玄机,从而通过大胆试验,开发出天下独一无二的美食,以一招赢天下。他的成功说明,传统行业并非难以涉足的禁区,你要想在传统行业里立足,就必须独辟蹊径大胆去创新、拥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只有当你不随波逐流,不人云亦云的时候,你才有机会去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