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遥远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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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的梦想一直到现在的不惑之年也挥之不去,小时候家乡的贫穷让我一直有离家出走的欲望,经常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菜园想入非非。那生长着小葱,大蒜,黄瓜的菜园子是我们全家饭桌上唯一的生活来源。平时没有大人的同意谁也不敢轻易的去菜园子摘菜的,比不得现在的家庭,吃什么都觉得乏味,挑肥拣瘦的日子在那个年代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星期吃上一次白面包子就跟吃面包似的香甜。赶上好年头菜园子里的菜吃不了的话,妈妈就会用满是裂口的双手将菜收起齐整要爷爷拿到城里去卖,那个时候两分钱就可以买一瓶醋,三分钱的酱油大概要吃一个多月,食用油更不舍得用大一点的勺子来舀,吃的都是自家弹完棉花,那些棉籽榨的棉籽油,冒着泡的棉籽油吃到嘴里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香。

  不要以为那个时代的孩子都和我家一样,其实不是的,别人家都没有我家的姐妹多,所以他们经常的可以吃到白面做的烙饼包子,而我家即使来亲戚了也是亲戚吃白面,我们吃黑面或者用白薯面做的饭食,如果亲戚吃不了,剩下的那一小块也轮不到我们几个丫头(我们这里管女孩叫丫头,男孩子叫小子,都是老一辈顺延叫下来的结果)是要分给弟弟吃的,奶奶说了,弟弟是我们家唯一的寄托,将来要成家立业干大事,丫头们都是给别人家养的,要赔本的,所以我们只有看着弟弟吃的份儿了。

  值得父母骄傲的是我们家的孩子学习成绩都很好,除了我从事企业部门以外他们几个都是本科毕业并从事文化教育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均小有业绩。据父亲讲,是村里看风水的那个长胡子的爷爷告诉他说我们我家的坟头的那棵蒿子千万要留住,在这代我们家肯定要出人才,大富大贵的日子在后头呢。再后来我们几个不惜重金买断了我家有祖坟的那片地,不管是真是假,孝心还是一定要有的。

  我的父亲是村里担任多年的党支部书记直到离休,识字不多的母亲体格一直不大好,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经常地卧病在床,很少带我们出去玩儿或者去供销社买东西,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一直也很冷淡,我猜想是奶奶的封建思想直接影响了母亲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一直也嫉恨奶奶,她夺走了我们一家人应该拥有的欢乐和幸福。爷爷却很老实,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忍受着奶奶的一切。在奶奶过世以后,是爷爷帮我们全家度过了最困难时期。

  母亲在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得了偏瘫,右半身子根本不能动,生活不能自理,我的父亲一直在村党支部忙,许是压力太大,他经常的喝得酩酊大醉,到家看谁都不顺眼,尤其对患病在床的母亲爱发脾气,母亲默默忍受着父亲对他的不公。那时大姐出嫁了,二姐,三姐还有我和弟弟都要上学,家庭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父亲一个人身上确实很难。老实巴交的爷爷从不对我们或者父亲说什么,每天早晨都是很早就起床,背上背篓去村外很远的地方弄柴禾,回家以后给我们全家做饭,关照母亲一定要多吃一些,并从村里的老中医那里找了很多的偏方为母亲治病,那个时候我的爷爷已经七十五岁了。

  病魔并没有吓倒我坚强的母亲,慢慢的能够下地行走并逐渐自理,这减轻了我们很大的负担。现在我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了,但母亲坚强的性格一直影响着我的一生。在我参加工作以后,同事们都说我是个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多大的压力也不怕的人。其实不是的,从母亲的身上我学会了很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正确的对待人和事物。

  时间飞快的从指尖划过,现在我们都已各自成家立业,父亲自母亲去世以后和弟弟居住在一起,老家的房子一直也就闲置下了来了,每每春节回家拜祭,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这就是生我养我 的老屋吗?那高耸入云的老槐树仍旧守候着这所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 ,因适逢隆冬季节,斑秃的枝丫在默默等候着春的萌芽。从窗外往屋内看, 斑驳的四壁依稀可见儿时在墙壁上的涂鸦, 呢喃 的燕子在屋檐下旁若无人的继续谈情说爱 ,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放在眼里。站在院子,我仿佛又听到母亲在胡同焦急的 呼唤我们回家吃饭的样子, 看到满身尘土的我们从玉米秸垛钻出来的狼狈样子母亲是又气又恨又没办法。桌子上早已摆上了母亲蒸熟了两大盘黑面,白面包子,还有一大盆玉米面粥和自家腌的咸菜,我们 急不可耐的都去抢白面包子,母亲大声的呵斥让我们伸出去的手又都缩了回来,“都先吃黑面的吧,白面的一人一个,要不你们都吃不下黑面的了。”我们这些丫头们都很听母亲的话,弟弟就不行了,“我先吃白面的吧,黑面的后吃也没事。”不等母亲发话那个白面包子被弟弟整齐的咬了一个月牙,三口两口的吃了下去,然后“哧溜”从方凳上滑下来,(母亲有个习惯,桌子摆着的是给我们这些孩子吃的,锅里还要多剩一些留着给父亲或者我们下午饿了的时候分着吃的白面包子,自己却从不舍得吃一口,直到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是特别的节俭)。跑到堂屋地掀起锅盖拿出一个白面包子就往外跑,跑到大门口嘴里还唱着“我夹着尾巴逃跑了”,惹得我们全家哈哈大笑。

  当我们开车离开居住多年的老屋,离开那棵老槐树的时候, 我的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难舍那个充满欢笑的院落,难忘那群熟悉的父老乡亲的真诚问候,当回到钢筋水泥构建的繁华都市,从老屋带回来的泥土芳香涤荡了我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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