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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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结婚,“黑死病坟”前惹了祸

1999年10月1日,内蒙古乌兰浩特市卫生防疫站的丁春烈与宋秋丽旅行结婚,地点选在了茫茫无际的科尔沁大草原。他们早就听说,草原上鼠患严重,老鼠的密度远远超出了国家规定的警戒线,且鼠疫流行,严重危害着生态平衡和当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两人都是事业型的热血青年,决定利用这次婚假,去大草原实地考察一下,以便掌握第一手资料。三天后他们进入了大草原,蓝天白云下美丽的大草原一望无际,风吹草舞,两个年轻人心旷神怡,不由得放声歌唱起来。越往里走,他们发现鼠洞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以致大片的草都枯死了。他们掏出相机,拍下了眼前这一幕幕千疮百孔的情景,又数出50平方米内鼠洞的数目,然后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他们继续前行,远远望去,只见一段废弃的城墙遗址映入眼帘。他们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来到跟前,只见这座土丘似坟非坟,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上面长满野草和荆棘,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显得那么突兀。他们围着土丘观察,发现在丘下有不少焚纸的痕迹。此刻,两人猛然想起来了:这座土丘,不就是当地老百姓所供奉的“黑死病坟”吗?“黑死病坟”就是当地百姓谈虎色变的鼠疫!丁春烈取出照相机,拍下了这座“黑死病坟”。拍完照,两人也饿了,拿出食物和水,甜甜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丁春烈忽然感到身旁装食品的帆布包在蠕动。他猜准是包中的食品香味吸引了老鼠,钻进去偷食呢!他冲着愣神的妻子“嘘”了声,然后猛扑过去,死死地摁住布包。布包中的动物拼命挣扎,发出“吱吱”的叫声。丁春烈不容它逃脱,双手用力,一会儿,动物便不动了,倒出来一看。只见一只狸猫般大小的白色动物滚落到了地上,嘴角还缓缓地淌着血。丁春烈对意外捕获到这么个大家伙而感到吃惊。马蹄形的耳朵,尖尖的牙齿,长长的胡须,粗长无毛的尾巴……呀,这不是老鼠又是何物?不过,老鼠一般都是灰褐色的,这家伙咋是白色的且块头如此之大,体重足有两公斤重!莫非是一只鼠王?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宋秋丽。宋秋丽反复看了看眼前的死物,觉得极有可能。他们决定将这只鼠王带上,以便回去研究。

报仇雪恨,鼠王下了进军令

两人刚将鼠王装好,正要接着吃东西,突然,土丘中钻出一只一模一样的家伙,咬住帆布包就往后拖。这也是一只鼠王,它是来抢同伴的尸体的!见到另一只鼠王,丁春烈非常兴奋,喝道:“大胆贼鼠!”便想打死这只鼠王。鼠王受到惊吓,松了口,“吱吱”怪叫着狂奔而去。丁春烈追了几步没追上,也就算了。他和宋秋丽坐下来继续吃东西,没吃几口,只听见草原上响起一片“吱吱”的鼠叫声。这声音如同风暴般向草原深处蔓延。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一只只老鼠从洞中钻出,像得到紧急集合的命令一样,一边嚎叫着,一边向土丘方向涌来。丁春烈和宋秋丽顿时神色大变,喊声:“不好!”收起东西,跨上车子,飞快地向那堵废弃城墙方向逃去。这时,鼠群已经围上来了,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同蝗虫一般,边叫边追。两人使足力气,车轮碾开一条血路,在鼠群中狂奔。在逃跑的路上,他们的双脚被蹿上来的老鼠咬破多处。二人忍着疼痛,不敢下车,向城墙方向跑。眼下要想躲避鼠群的进攻,看来只有上城墙了。

城墙有一丈多高,两三米宽,是断壁残垣。由于多年雨水的冲刷,尽管有些坡度,但仍然直挺,两人急中生智,将两辆自行车叠起,攀着墙壁,爬了上去。爬上墙,顿感安全多了。

这时,老鼠们嚎叫着,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城墙已被鼠群团团围住。有的试图往上爬,有的则攀着车架往上伸头探脑。面对如此庞大的鼠群,丁春烈赶紧掏出照相机,“咔咔咔”地按动快门,拍下这千载难逢的鼠群大聚会的惊人场面。他想,这些照片如果拿出去发表,肯定会惊动生物学界!正想着,只听宋秋丽喊道:“快看,有老鼠爬上来了!”

丁春烈放下照相机,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一只只肥大的老鼠顺着断墙的斜坡爬了上来。丁春烈面对这视死如归的鼠类,感慨万千!他抡开棍子,啪啪啪,连着打死了十几只,老鼠们这才停止了进攻。老鼠越聚越多,它们见咬不着人,便发疯地啃咬自行车,车架子咬不动,车胎便成了它们发泄的对象,转眼间车胎便被咬了个七零八落。两人这才意识到激怒了鼠群,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蔚然壮观,老鼠聚众大出殡

宋秋丽害怕极了:“春烈,老鼠们追着咱复仇,是不是因为咱们刚才弄死了那只鼠王?要不,咱把这只死鼠还给它们?”丁春烈不情愿地将死鼠扔了下去。立即,群鼠一拥而上,拖了鼠王就走。丁春烈和宋秋丽不知老鼠们要干什么,直瞪瞪地看着。老鼠们拖着死鼠王来到离城墙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另一只鼠王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老鼠们自动围成了一个圆圈。只见鼠王“吱吱”哀叫了几声,便围着死鼠王飞快地转起圈子来。大约转了20多圈,才渐渐停了下来,尖嘴凑到死鼠王的嘴上,嗅着,拱着,嘴里发出一种奇特的嚎叫声,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呼唤同伴醒来。

一直骚动不安的鼠群,这时出奇地静,有的伏地而卧,有的直立而拜,这种场面大约持续了20多分钟,突然,老鼠们仰天而嚎,一个个围着鼠王跑动起来。像是人类对遗体告别一样,但它们的“遗体告别”方式很独特,一个咬着另一个的尾巴,衔尾而行,浩浩荡荡,甚是壮观,老鼠们的“衔尾告别”仪式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突然,那只没死的鼠王发出一声怪叫,鼠群一拥而上,啃食起已死的鼠王的尸体来。倾刻间,鼠王的尸体被饕餮一空,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噬啃完鼠王的尸体,只见另一只鼠王在鼠群中奔跑起来,鼠群像是得到进军的号令一样,转身向二人所在的城墙扑来,嘶叫声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

前赴后继,老鼠挖墙誓复仇

来到城墙下,老鼠们有的拼命往上爬,有的借着自行车架往上蹿。丁春烈和宋秋丽面对鼠群的疯狂进攻,不由得胆颤心惊,一人拿一根棍子,不停地挥打着不要命的老鼠们。老鼠们被打退了,两人才松了口气,掏出面包和矿泉水吃起来。丁春烈暗自庆幸,如果不是这堵破败的城墙,他们早就没命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不时地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呀!不好,鼠群开始挖洞了!”丁春烈惊叫一声。宋秋丽往下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原来老鼠们见攻不下城墙,便使出它们最拿手的好戏:挖洞。老鼠们的这一招儿,可谓高明狠毒!丁春烈和宋秋丽都意识到了面前的险情,不由慌乱起来。有什么办法能阻止鼠群呢?两人四处观望,多么希望能有牧人来救他们啊!

大祸临头,草原苍鹰来“救驾”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突然鼠群骚动起来,有的抱爪观天,有的东躲西藏。它们发现了什么?二人抬头一看,呀!只见一只草原苍鹰从远处飞来,正在头上盘旋着,发出“嘎——嘎——”的尖叫声。老鼠们见到苍鹰,处于一片混乱,突然那只鼠王出现了,“吱——吱——”冲着鼠群连叫数声。说来奇了,骚动的鼠群,立刻不再理会天敌的存在,重又汇集,继续挖洞。苍鹰盘旋着,尖叫着。只见鹰敛翅俯冲,直袭鼠王。这家伙不愧为鼠王,“吱溜”一下钻进了鼠洞里。苍鹰没有抓到鼠王,一爪抓到另一只老鼠,飞上天去。鼠王看看没有了危险,便从洞中钻出,继续指挥挖洞。

这只苍鹰抓着猎物飞上天后,并没有飞走,而是低空盘旋起来,“嘎嘎”地叫着,鼠群胆战心惊,挖洞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丁春烈和宋秋丽看得真切,两人大声喊叫起来“苍鹰,快去叫你的同伴来,越多越好,快去快去!”不知苍鹰是听懂了他们的话,还是发现了大批食物的缘故,苍鹰果然飞走了。半晌,只见西北方向飞来了好几只苍鹰,鼠群顿时惊慌起来。丁春烈和宋秋丽见此,欣喜若狂,几只苍鹰飞临城墙后,低空盘旋,膀扇爪抓,在鼠群中横冲直撞。鼠群受惊,尖叫着四处逃散。苍鹰抓到了几只老鼠后,飞上了天空。但它们并没有飞走,而是不停地在上空盘旋。躲藏起来的老鼠们探头探脑,不敢冒然集结。

天渐渐黑了下来,几只苍鹰飞走了。鼠王不知从何处冒出,“吱吱”几声尖叫,鼠群又卷土重来,挖洞的挖洞,爬墙的爬墙,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丁春烈和宋秋丽手握棍子,又是“劈里啪啦”一阵乱打,爬墙的鼠群又被打了下去。

雪上加霜,又遇一群草原狼

天黑了,头上浮云滚滚,脚下鼠声阵阵,更给这空旷的草原增加了几分恐怖。这时,突然发现远处有几只绿色的光点,迅速向他们这边移来。光点越来越近,影影绰绰,能看出一些轮廓:呀!是狼,两只草原狼!两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说这堵断墙能够抵御一下老鼠们的话,那么,对于高大健壮的狼来说,可就显得无能为力了。求生的本能使两人各自拿起了武器。丁春烈将猎枪装满子弹,宋秋丽则将大棍握出了汗水。两人“怦怦”的心跳声,彼此都能听到。两只狼越来越近了,隐约能够听到它们的喘息声。突然它们停止了前进,停下脚步向这边张望起来,然后将嘴拱地,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嚎叫声悠长尖厉,在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狼发现猎物后在呼唤它们的同类!随着一声声骇人的嚎叫,两人的心简直提到嗓子眼。凄厉的狼嚎一声声传向远方,不一会儿工夫,就从四面八方隐约传来狼的回声。这就是说,用不了多长时间,狼群就会赶到。

丁春烈感到更危险了,他心如刀绞!自己死了无所渭,万不该当初选择到这里“旅游”,搞什么调查,以至连累新婚妻子……他无限愧疚地对妻子说:“秋丽,我……我对不起你,当初我……”秋丽的泪水早已在眼窝里打转转,见丈夫如此说,大滴的泪水滚滚而下,她一把搂过丈夫的头,像是给他打气,又像是安慰自己:“没什么,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狼嚎声此起彼伏,迅速汇集过来,那绿森森的眼睛,在荒野中如跳跃的鬼火,异常骇人。

狼群汇集后,彼此呜嚎几声,像是传递着什么信息。有几只狼开始向城墙根靠近。让人惊喜的是头狼来到城墙下,并没有蹿墙攻击他们,而是直扑挖洞的群鼠,顿时,嘶叫声响成一片。狼群爪撕嘴咬,“咯吱吱”吃得非常带劲。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闹了半天,狼群是冲着鼠群来的!这样也好,以毒攻毒,不然,这一晚可怎么过。从这个意义上讲,两人还从心里感激这群狼来!丁春烈不忘使命,打开相机,拍下狼攻击鼠群的惊人场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渐渐亮了。这一夜,狼群并没有攻击他们,有的只是抬头看看他们,冲着他们龇龇骇人的犬牙。饱餐后的狼群也渐渐散去了,草原上出现少有的平静。两人暗谢天地,不由得相拥在一起,庆贺逃过了这令人胆颤心惊的一夜。

狼烟报警,引来牧人得脱险

趁着鼠群暂时退却之际,两人想到了古人的狼烟报警。他们发现,墙下堆着不少干牛粪。丁春烈十分高兴,拿了包和棍子跳了下去。很快,牛粪和柴草弄上来了,还有被老鼠咬烂的车胎和一些被打死的老鼠。火被点燃,顿时腾起浓烟滚滚,两人求生的希望也随之升起。半晌过去了,火堆里的老鼠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儿。为了充饥,两人吃起老鼠来。丁春烈吃了些鼠肉后,顿时觉得浑身有了些力气,他再次下去,又捡了不少柴草和牛粪,投入火中。为了使烟生得更大些,两人将毛毯投入火中。浓烟再次升起,直冲云霄。

苍鹰还在头上盘旋,鼠群没敢贸然行动。浓烟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时近中午,苍鹰飞走了。鼠群又卷土重来,两人挥开棍棒,与鼠群重又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正当两人渐渐有些抵挡不住鼠群进攻的时候,只见西方地平线上似有黑云滚动。黑云越来越近,呀!看清了,是马群,是牧人赶着马群奔涌而来。马群足有数百匹,碗口大的马蹄将鼠群践踏得血肉模糊。

见有牧人来救,丁香烈和宋秋丽激动得热泪盈眶,站在墙上,不停地挥舞着双手,连呼:“救命!”牧马人是两个高大的蒙古汉子,策马来到跟前。由于过度劳累,他俩只说了一句“老鼠”,便双双昏倒在城墙上。

鼠群被马群击退了,两人也慢慢醒了过来。他们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牧马人。这两位牧马人是看到浓烟后赶来的,给他们吃了些食物后,将两人送出了大草原。

丁春烈和宋秋丽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现场拍摄的大量珍贵照片,给有关部门写了一份长长的报告并引起了高度重视。为了保护草原,消灭鼠害,有关部门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灭鼠大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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