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莲在车市转了好几天,看中了骏逸休旅车。先看中了车内精装的桃木装饰与银质风格装饰,这两种装饰一结合,显得很现代感。耗油也不多,。她认为骏逸是常青车款,看上去斯斯文文、档次也不低,高于QQ不知道多少倍。很适合小资女人去操控。
现在都市的大街上跑着那么多的私家车,最近车风席卷着每一个角落。这股热对任一莲同样散发着难以抵挡的诱惑。早在三个月前,她就一脸油污一脸灰尘地考回驾驶照。现在买车是水到渠成的事。不买车考驾驶证干什么?谁说平民就不能买车?买车买的是派头,买的是张扬,买的是扬眉吐气!
任一静却不赞成姐姐的观点。你一不做生意二不开公司,一单身女人就为时尚为虚荣心?倾尽所有去买一辆可有可无的车?她觉得不值!日子是自己要过的,还要过给别人看吗?岂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从家到单位骑十五分钟摩托车就到了,开辆车到单位上班犯得着吗?再说这车一年的养护费再低也少不了八千块,别说还有闯个红灯压个黄线啥的。这一年万把块钱,还不够你自己穿衣花销吗?何况你现在是单身女人,冷不丁开一辆车出去还象那么回事似的。你不怕别人说你被人家给包养了?你不怕说,咱爸妈还怕呢!
任一静把观点全盘托给姐姐。任一莲却火了:“你算什么东西?我买不买是我自己的事,我让你添钱了吗?打肿脸充胖子我愿意,你算哪棵葱你管我!”
任一静气不过任一莲的任性霸道,找母亲来说理。任一静说:“妈,你看她,我好心好意劝她呢,就那么不知好歹!”
任母没迭说话,任一莲先哭着跳起来了:“就知道一家人谁看我都烦,我干什么都不合你们意,我死了就好了!”
任一静说:“妈,您看吧,她永远就这么胡搅蛮缠,咱说买车的事,她又扯到死上了!”
任母两个女儿都得罪不起,她狠狠地喊:“我看我死了就消停了,还不够乱吗?莲,你咋又琢磨起买车了?”
任一莲一脸玩世不恭:“我怎么就不能买车?她张小红能开QQ,我就能开骏逸。这车非买不行,谁也管不着!”
这下轮到任一静吃惊了:“天,她这么闹藤着要买车,原来是和前夫的老婆较劲儿?这叫什么事?”任一静拿姐姐一点辙没有,从小到大她都拗不过她的任性。但这一回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姐姐,其实活得很可怜。尽管她表面永远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刺头,但她的内心很孤独无助啊!她不由得又心痛起姐姐来。难怪有人说,亲情是包容心最大的东西呢。
任一静用手环着姐姐,她原以为她会粗爆的甩开自己,可她没有。任一静拖着哭腔说:“姐,别这样,过去就过去了。咱自己好好过咱自己的日子,你这样我看着心里难过!”
姐妹俩就同时抱一起哭了,任母也撩起衣角拭泪。
车还是买来了,是骏逸。任一莲有事没事开着围环保局门口转几圈。环保局是张小红上班的地方。张小红的丈夫是陆键,而陆键原来是任一莲的丈夫。一次她看见张小红开着新买的QQ去环保局上班,所以她不顾一切地买一辆骏逸,就是为了与她比试才买的。
但这一切张小红并不知道,她和任一莲没有瓜葛。张小红只知道陆键是离过婚的,具体原因她并不很清楚。但她没有想到陆键的前妻为情仇把怨恨嫁接到她身上。
其实,张小红并没有横刀夺爱。先当了第三者,再鸠占鹊巢导致他们离婚。张小红是在他们离婚一年后,由陆键的姑妈介绍才和陆键结婚登记的。
任一莲和陆键离婚,也完全是夫妻间的性格不合引起的争吵,也无原则性的大错误。两个人都争强好胜,谁也不服谁,都希望对方能低眉顺眼,软下来给自己说软话赔礼道歉。可是这俩个人都是互不将就的主。谁怕谁啊?俩人每闹一次都互相咬着理不饶人,结果越闹越生分。最后闹到法庭办离婚,其实离婚也是赌气离的。刚离婚那会儿,任一莲还傲气十足地等陆键低三下四地上门来求自己回家。但陆键也是头牛,天塌下来都不会认输。任家被逼无法找人去说合,陆键仍是心是口非地强硬:“我没错,凭什么认错?错的又不是我!”这边任一莲也是死撑着,就这样硬碰硬各自过了一年。最后陆键在姑妈和家人的撮和下娶了张小红。
当陆键结婚的消息传到任一莲的耳朵里时,她傻眼了。她独自发疯发癫发狂发痴地崩溃了。痴痴傻傻地伤心绝望,撕心裂肺地心痛无助。连死的心都有了,眼泪整天肆无忌惮地流,越流越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的愤恨。绝望过后就剩下恨了,她满腹怨恨无处释放无人理解。她说不出口啊!怨恨折磨着她自暴自弃浑浑噩噩了一段日子,她想起报复。她想她该和陆键同归于尽,她该向陆键新婚的妻子脸上泼硫酸;他盼望陆键和张小红双双压死在车轮底下;她咬牙切齿地以最恶毒的话咒骂他们。她的心每一天都让仇恨塞得满满的,她每一天都在走极端。想杀死他可不是简单的气话。她这外刚内弱的女人,每天让仇恨摧残着自己时,却伤不到陆键一根毫毛。任一莲的心灵在扭曲变形的时侯,陆键正和新婚的妻子恩恩爱爱地度蜜月。
一个傍晚的黄昏,她心烦意乱地四处逛。他出现了,其实他们谁也看见了谁,但都视对方为蒸发物。他漫不经心地从她身边走过去,手里却攥着他新婚妻子的手。那种甜甜蜜蜜的样子,她觉得他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认定他是故意的。她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鹅蛋形的脸,脸面上有浅浅的雀斑。她一笑起来时,就显得非常的柔弱。而正是这柔弱迷惑了陆键呵!她恨,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脸。但她不敢,她觉得陆键肯定会凶猛如虎地保护她。
可是张小红并不认识她。这个无辜的小女人,正幸福知足地依偎在陆键的臂挽里缓和地迈着小碎步。全然不知有个女人为她这点再平常不过的幸福,嫉妒得烈火焚烧。
虽说张小红无辜,但并没有让任一莲少恨她。恨,就是恨!她恨这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女人,是她抢走了曾经属于他的男人。更要命的是她收拢了他的心,把自己硬生生从他心里挤走。残酷的是,自己至今还爱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只属于这个看上去柔弱无比的小女人。
任一莲查到陆键新居的电话。她在公用话吧用无显示话机,每天数次朝他家打。她鬼魅一般,时时出现在公用电话吧里。每天晚上九点,陆键家里的电话会骤然响起。有时候是陆键不耐烦的怒吼,有时候是张小红从浴室冲出来,一脸雾水地柔声问:“谁啊?”但电话嘎然而止。天天如此,永远如此。久了,他知道是她干的。这对他加深了对她的反感。但他却不肯在张小红面前透露半个字,他担心她会有压力。这个柔弱的让人心痛的小女人,陆键觉得张小红的柔弱让他彻骨的心痛。她的温顺婉约比起任一莲的冷傲任性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他爱她,爱她的柔顺。他觉得她值得他爱。陆键甚至遗憾的对她说:“为什么遇见你,却晚了好几年?”她只是笑笑,依旧柔柔的。
而对任一莲来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她轰轰烈烈地对对方实施轰炸,而对方沉闷的没一点动静。她不能容忍这种沉闷。
由于恨,她对陆键和张小红的信息了如指掌。比如:张小红的工作单位,工作时间、学历、家庭出身、人品、生活作风{她巴不得她有什么出轨的把柄}最重要的是她和陆键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打架。当有人告诉她陆键重建家园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脾气也改温和了。小两口恩恩爱爱,过得看上去很滋润。她气得差点吐血。
这天,任一莲提前二十分钟离岗。却开车潜入环保局,那是张小红上班的地方。她从自己单位赶到环保局,恰好是环保局下班的时候。她站在二楼的窗户旁,装腔作势地假装等人。她一直等张小红从办公室出来,然后又看着她沿楼梯咯蹬咯蹬朝下走。她顺着她下楼的步子顺势朝下看,正好看见陆键一脸笑容地等。张小红不煴不火地迈着小碎步走向他,陆键手里还提着菜。他二人和同事打着招呼后,双双钻进步QQ车。任一莲就木木傻傻地看着他们启动着车开走,她差一点从二楼栽下来。嫉恨使她心中烈火燃烧,泪水沿面颊滴到发梢,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环保局门的。
又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也是平常的下班时间。宽敞的柏油路上,依旧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但今天陆键没能去接张小红下班,因为他单位有一个非去不行的饭局。他下班后,直接随同事去百事顺大酒店。
但只一会儿功夫,陆键电话骤然响起。同事正要取笑他,却见他的脸变了。原来电话是警察打来的,警察核实他就是张小红丈夫时,直接告诉他张小红出车祸了。这真是晴天霹雳啊!他跌跌撞撞的赶到事发现场,现场已经惨不忍睹:QQ已面目全非,车完全报废。座椅上血迹斑斑,张小红重度昏迷。120急救车还在现场,说张小红颅内出血并发脑水肿,处弥留之际,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而肇事司机正是任一莲。她只是左手擦伤,受点惊吓,情况并不严重。陆键仰脸看她时,她的面颊生硬,冷静地甩着手上的血迹。脸上挂着诡诈得意的冷笑,那俊俏冷漠的脸上刹时写满嘲弄般的冷酷。他怀疑是她在背后捣鬼,他发了疯的扑上去撕扯着她。他觉得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