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闯进咖啡馆大门时,我无意中听见咖啡柜台后面的收银员对一位同事说道:“那位快乐的女士又来了!”
“真是一个坏脾气的女人!”我听见我们附近便利店的收银员轻声对她的同事说道。我当时正大步跑过放着卫生纸的那排货架,把商品从货架上一把抢到手里,那架势真像是千年虫危机又来临了。因为在店门外的车子里,有6个小孩子正等着我,而且重点是——他们全是我自己的孩子。没时间讲礼貌,没办法和收款台的女士闲聊,没心情和整理货架的小伙子点头致意,甚至没有喘口气的机会。我的任务就是拿到卫生纸、两加仑牛奶还有一些糖霜玉米片,然后出去返回战壕,继续与没完没了的家务事战斗!
但是,我却对那个“坏脾气女人”产生了兴趣。她到底是谁呢?我在小店里搜索着“坏脾气女人”的踪影:在第三个过道里,有一位中年男士在大采购油炸猪皮,另一位年龄大些的绅士正在收款台购买咖啡,还有……这时,我看见她了,那个“坏脾气女人”。她棕色的头发向后梳成马尾辫,头发揪得太紧,好像额头要绷开了;她的嘴巴就像痛苦的两颊中间一道严重的伤口;一条深深的皱纹划过她的额头。她看起来确实脾气不好。然后,我叹了一口气,转身从商店里面的那块球面防盗镜前走开。那个“坏脾气女人”原来就是——我!
那天晚上,当我为一帮童子军洗好澡、刷完牙、送上床之后,我扑通一声倒在自己床上,开始哭起来:我竟是那个坏脾气的女人!我!那个当年被高中同学评选为“最美笑容”的女孩!我当即下定决心,明年要做一件事:微笑,每天至少10次。不,我不要等到元旦——我今天就开始行动。很简单,是吗?但我是一位妈妈,妈妈们有干不完的家务事,我只能尽力而为。
第一天,我开始执行我的“微笑计划”,收到我的微笑的有:一只在我女儿新校鞋上小便的陌生小狗(当时它的脚还在鞋里)、邮递员、我的6个孩子中的3个、一位问我是否意识到世界人口过剩问题的图书管理员,还有我的浴缸。我对着电话那头说要加班晚回家的丈夫微笑,我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两次,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微笑的样子 (嘴角上翘,眼睛闪亮,好的……然后想想快乐的念头) 。
在第一个星期的微笑训练之后,我发现假如我整个早上都忘记微笑的话,我可以在孩子们睡觉后看重播的电视情景喜剧《我爱露西》来弥补。我把微笑当做每天的家庭作业来完成。一个月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不再需要刻意寻找可以微笑的事情了,幽默感开始接管我的表情了。这就像俄罗斯著名生物学家巴甫洛夫测试狗对铃声的条件反射一样:例如,当我看到孩子们跑进屋来玩着“向智商最低的兄弟姐妹扔泥巴”的无聊游戏时,我不再发火了,而是——微笑!渐渐地,我似乎已经学会在一片混乱之中保持快乐的心情了。
在我下定决心9个多月之后,关键时刻到来了。那天我到附近一家咖啡馆里和一群朋友定期聚会,当我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闯进咖啡馆大门时,我无意中听见咖啡柜台后面的收银员对一位同事说道:“那位快乐的女士又来了!”
我甚至不用在咖啡馆里东张西望地寻找谁是她所说的那个人了。我可以在柜台上的现金出纳机上看清自己的形象。那是一副40岁女士的最佳笑容——由我自己评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