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枚干娘
飞来的横祸
日军要打通奥汗铁路这条交通线,湖南便成了主要障碍。三打长沙失败,鬼子生出了用细菌战来夺取湖南的险恶企图。
1941年11月4日,一架轻型轰炸机载着石井四郎少将在湖南省的长沙、常德散布了36公斤带有鼠疫的跳蚤。两周以后,两地鼠疫大流行。弹丸岛国日本,兵源有限,土地稀薄,他们把细菌生物这个违反国际公约的杀人兵工厂建在了中国的哈尔滨。侵华日军“731部队”一年可以生产出3000公斤的纯细菌。每135克的纯细菌就可以使400平方公里之内的所有水源遭到污染,他们一年的生产量足以污染全中国的水源。
疫区重者抽筋死亡,轻者呕吐腹泻。紧邻长沙的茶棉古道也未能幸免,民不聊生,社会一片恐慌。许多从那段艰难岁月走过来的幸存者,都悲愤地告诉我们:“当时政府通告大家,发现井里、河里有死老鼠的,那水就不能喝,发现菜地里有死老鼠的,菜就不能吃”。本来受战争摧残的茶棉古道生活已十分艰难,瘟疫害得人们连年都过不成了!
呕吐腹泻是细菌鼠疫的初始反应,治不及时就头部发晕,手脚浮肿,既而引发两腮红肿的撑耳疯(腮腺炎),最后病变成导致不孕不育的睾丸炎,使患病者失去生育能力。
酸蕌子是调理腹泻腹胀的家用验方,凡是肚子鼓胀者,吃几个酸蕌子,喝几匙酸水即可减轻症状。茶棉古道虽每家都有酸镡,但这次用酸蕌子却不见效果,还是引发了不少撑耳疯。有道是:害人终及己。惨无人道的日本法西斯也未能逃脱鼠疫细菌对自己的危害,驻扎在岳阳及平江的鬼子也染上了这一瘟疫,粗脖子病弄得他们岗无人站,哨无人守,一番鸡鸣狗叫、狼哭鬼嚎之象。
日军驻平江的小队长川田少佐先是撑耳疯弄得他肥头大耳,寝食不安,走起路来像只老鹅,一摇一摆的,后来就恶化成了睾丸炎。站不得,走不得,只能呆在碉堡里受病痛折磨,喊爹叫娘。川田少佐下身的骚痒溃烂,让从日本东京赶来结婚的新婚妻子品子君难以接受,品子君气得闹着吵着要离婚回东京。是啊,为了陪伴多年相恋的身为军人的川田少佐,自己不远万里赶来中国,却不能享受新婚之愉悦,回家也将无颜面对和自己一起长大、已经做了妈妈的姐妹们。品子君无地自容,成天以泪洗面。
一个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担保的人,想留条命根得个儿子都不能,这离土背家还有什么意义呢?事实让川田少佐小队长垂头丧气,也使他感到了“圣战”的残酷和无奈。
女侠枚干娘(2)
中药的神奇
小队长川田少佐夫妇因病闹腾,引起了日军驻岳阳总部的警觉,他们一面安排川田少佐回日本养病,一面叫皇家军医迅速研制药物治疗粗脖子病,以减少非战斗减员。但日本国内担心传染,不准川田少佐回国,于是他被安排在岳阳治疗。
茅矶坳枚干娘家浸了两个大酸镡,专给茶铺过路客人食用。蘑子、山椒、老姜、箩卜、过山通、甘草浸的酸镡,不仅鲜甜可口,被老幼喜欢,为茶铺招来了生意,也为腹泻腹胀者提供了方便。一些得了撑耳疯的,枚干娘就给他们用手巾、布带包些青黛和草药裹在颈上,自己再运气慢推。这样,药、气结合使撑耳疯不再发展,疯坨逐渐消散,得病者不几天就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枚干娘的中药治疗解决了古道人因鼠疫带来的痛苦,使茅矶坳上下村没有出现大量的鼠疫伤害,尤其是睾丸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为地方上的百姓赢得了生存空间。
青黛中药是枚干娘自己从倒挂坡钟老板的碾房搞来的,它的独特疗效,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
青黛,是一种中药。是生态染料——蓝淀的制作附生物,金贵而稀少。民国时期的茶棉古道,纺纱染布已经走上了手工加机制的行道,手工的纺纱车、穿梭的织布机、用麻石做成的串石滚动碾布机的发展,使青黛这种抑菌、消炎的中药产生。
印碾串石只有湘东祁阳才产。它将麻石精细磨成光滑弧形叶面后,就可用于碾布。碾起布来,粗中有细,钢中有柔,一付重千斤的串石,搞印碾的压串师傅,操作起来就像木桩上舞狮,灵空飞身,舒展飘逸,优雅而惊险!心细胆大,灵活有力,熟练空舞,把清一色棉布碾成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粗旷豪放的压串,有一首古道自由诗进行了生动的描述:
“脚对脚,胯对胯,要捂就捂,莫到咯怕哑怕!”
它有传统石艺的古朴,又有身体飞扬的乐趣,更有四肢武动的活力,还有传统印碾的践行,返朴、快乐、体验、撒汗……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
清末印染工艺的发展,催生出古道农民盛种马蓝。用马蓝叶子加20%的石灰,放入淀桶(大圆木桶)装水浸泡,即可浸出做印染用的蓝淀,由专用的淀箩(篾织小皮箩)装起就是染衣的染料,解放初期的罗布手巾、灰布、青布就出自这种草本蓝淀的染制。
浮在蓝淀上面的青泡沫就是青黛中药,它可从淀桶表层捞出经太阳暴晒成粉末,具有清热解毒、凉血、定惊、抗菌消炎的功效,是当时治疗哽症(喉癌)的首选药物,是治撑耳疯的特效中药。.
蓝淀染料畅销天津、上海,出口海外。在没有化工工业的年代,生物染料,价格昂贵,一担蓝淀可换十二担稻谷。一亩田种谷只有三四担,一亩马蓝草可产近一担蓝淀,两者对比:种蓝打淀成了当时的特种产业,是古道人民的致富门道。
但蓝淀销售困难很大,由于价格高,销货人常遭路劫,不少销货人货去人空,这就给农民种蓝打淀加了一道不矮的门槛,使发财美梦面临巨大威胁,青黛中药也就紧缺而珍贵。
希望发财,也迫于生活压力,要做好蓝淀销售,就要武功保身。不少农家少年刻苦习武,武功大师便应运而生。
枚干娘带着她在古道上的一班武林弟子,在茅矶坳周围用气功加中药治疗细菌病,效果好,影响大,自然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茅矶坳毕竟离县城距离近,不时有颈上背药包的人在平江街上出现,这当然要引来鬼子的注意。
鬼子立刻叫来汉奸县长孔荷君:“颈上药包的什么的干活?”
孔荷君县长抓来两个“颈上药包”的人一问,是枚干娘给鼠疫患者用的中草药,鬼子听了欣喜若狂,自己的病有救了。抓到这根救命稻草的鬼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马上把电话打到岳阳总部:
“告诉你们一个特好消息,治粗脖子病的办法有了,平江有人能用中药治疗这个病。”
外国人不信中药,日本人也不例外。但中国人用中药这个土办法攻克了日本鬼子花大成本研制的致病细菌。这一招,令日本人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女侠枚干娘(3)
巧袭盗药窃
日本人不得不从内心认可这个中药药方。尤其是粗脖子病使他们损兵折将,让他们无法应对中国的持久抗战,日本的皇家医院也是束手无策,他们便打起了用“中药”治疗这个主意。
日军一面到处抓捕枚干娘,一面将“颈上药包”的药送到东京的皇家医院进行化验分析,他们要破解中药治病的秘密。
在汉奸县长孔荷君的唆使下,不几天枚干娘就被带到县日本小队。
“你治疗细菌病用的什么药方?快快说!”
“就是酸水酸蕌子。不信,你们来试试,好吃得很呐!”
枚干娘知道日本人喜爱吃中国的食品,在动身去县城时带了’一小缸酸水酸蕌头,新上任的小队长山田良文听枚干娘一介绍中国人的细菌病是用这个治好的,就叫一个有粗脖子病的军士吃了一坨酸蕌头。又酸又甜的酸蕌头使他眉开眼笑,竖起拇指大声赞扬“好吃!”
小队长山田良文一见这好吃劲,自己馋劲就来了。一把抓过小酸缸,就直接用手抓着酸蕌头,当着枚干娘的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最后又把酸水一把放进口中,只听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一串声响。
山田良文忙叫人将茅矶坳枚干娘家浸的两个大酸镡抬到日军小队,令每个军士天天吃一碗。
枚干娘献了良药美食,当天就回到了茅矶坳。但已成粗脖子的日军军士,靠吃酸水酸菖头,为时已晚!’
日军军士的粗脖子病不见好转。
山田良文又把枚干娘叫了去:“你那个‘颈上药包’拿来没有?怎么才能有效?”
“季节没到,缺药!”
山田良文假笑着问道:“什么原因?”
“马蓝是春种秋收,现在还没到种的季节”。
汉奸县长孔荷君忙插上了话:“太君,种蓝打淀、串石印碾贵国也可以搞。搞了这个,治粗脖子病就有药了”。
东京的皇家医院虽对从平江送去的治粗脖子病的中药进行化验,但青黛这药是一种粉末,只是用湿药粉涂在颈部表皮,药包中并不另有。因此,皇家医院拿去的是辅助敷掩药,哪里检得出来。
东京的皇家医院获悉平江种蓝打淀、串石印碾能产治粗脖子病的中药后,就发来了急电:山田良文:
速将种蓝打淀、串石印碾一并带回日本,供国防研究之用!
女侠枚干娘(4)
东京皇家医院
1942年的冬天,是一个严寒的冬天。孔荷君县长在山田良文的逼压下,将倒挂坡钟老板的染房串石用土推车送到汨罗江的江口,准备船运日本。
鬼子要挖走古道的中医药方。
中医是神州大地的千年传承,是炎黄子孙的民族专利,古道人民岂容鬼子的险恶用心。枚干娘招来自己的武林弟子,商讨对策,“护药就是护命”,大家决心要舍命护药。
初春的泪水虽还羞羞答答,但随着气温的升高,冰雪的逐渐溶化,江水迅速长高。平江山中不断传来木排奔放的冲天号子:
风闪开,雾闪开,一条青龙下山来,风吹唢呐雷打鼓,腾云驾雾放木排。
千丈石壁头上走,百丈大浪脚下踩。一根竹篙一壶酒,汨罗江上浪滔天。
鬼子装碾房串石的机动艇刚到汨罗江的黄棠,顺江而下的木排就将航道牢牢锁住,已装串石的机动艇被拦死在江中。两艘运柴的木船顺水而下,一左一右夹住了鬼子的机动艇。
鬼子指着柴船高喊:“快快停船,把木排拉开。”
船手大声答应:“来了,来了!这就拉开木排。”
两个船手跳上木排,忙往缆绳处飞奔,转眼间两艘运柴的木船就靠上了机动艇,他俩见大事已成,便一个跟斗,一头钻入水中,快速游离了险境。
女侠枚干娘带领的伏击手,从岸上山林中将一支支火箭射向装柴木船。霎时间,大火冲天,引燃了机动艇的汽油。火借油势,机动艇一声爆炸,鬼子和串石一同沉入了江中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