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是百兽之王。在人们心目中,虎是危险而又威严的动物。“谈虎色变”、“虎视眈眈”、“望虎生畏”……这些道尽了虎的威风。人们怕虎,也恨虎,因为老虎会吃人。“东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没有不吃人的老虎”这些是人们口边上常说的话。因为怕虎、恨虎,于是,便出现了许多打虎英难,赞誉他们为民除害……就这样,老虎也越来越少了。
在自然界中,老虎也确实吃过人,伤过人。但在正常情况下,老虎是不轻易伤人的。
这里说的,是件千真万确的事。它倒能说明,人跟老虎,可以互不侵犯,和平共处哩。
在我国大兴安岭的密林里,生活着一种体态雄健高大的东北虎。它的花纹和长毛油光闪亮,十分美丽;它的步伐是那样轻巧优美;它的情态是那样的充满生机,它确实是威风凛凛、令人星而生畏。可惜,这珍贵的东北虎,全世界只剩下儿十只了,真有濒临灭绝的危险。
在大兴安岭,要想看一眼野生的东北虎的凤彩,可不是件容易事。而张福财老汉,却把这庞然大物,用长腰带扣着,牵到了家里。
“这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张福财老汉和老伴,在大兴安岭一个山凹里,种了十几亩薄地,养着一头黄母牛,日子过得满不错。
张老汉住的地方,前不巴村,后不着店,除了后山打猎的王猎户,没个邻居。张老汉别无嗜好,就爱贪杯中之物。他跟王猎户常你来我往,喝酒谈心,直到烂醉如泥,才放下酒杯。
这一年,张老汉家的黄母牛生了头小牛崽,张老汉精心喂养,指望长得壮实些,能赶到牲口市场卖个好价钱。
这天傍晚,张老汉在山坡上放牛,王猎户在山头大声喊道,“喂,老伙计,今儿我打了只野鸡,来喝两盅!” 张老汉一听,应了声:“来啰!”马上又扯开嗓门喊道:“老婆子,等会儿把牛牵回去!”说罢,就上山到王猎户家去了。
两个老酒友,端着大酒杯,就着野鸡肉,边喝边谈,从傍晚喝到天黑,又从天黑喝到月上树梢,直喝得舌头转不过弯来,两人才结结巴巴地说“够了够了”,张老汉这才起身告辞。
张老汉跌跌撞撞,走下山坡。一阵山风吹来,颇有寒意,他把腰间那丈把长的长腰带扎扎紧,觉得暖和多了,又摇摇摆摆地下山了。
这天正逢月半,明月当空,地上像洒了一层银子似的,到处明晃晃的。
张老汉哼着小曲儿,一摇二摆地走到山拗转弯处,忽然看到地上卧着一个大家伙,他一看,不由骂了起来:“这死老婆子,做事咋这样没首尾?老牛牵回去了,倒把小牛崽儿丢这儿!”他十分心疼,蹲下身子,在他心目中的小牛崽身上橹了几下,喃喃地安慰道:“宝贝儿,受凉了,跟俺回家吧!”他唠叨了半天,他的小牛崽儿却不听他的话,依然卧在那儿不动弹。张老汉摸摸后脑勺:有了,用长腰带把它牵回去! 张老汉解下长腰带,扣到他的小牛崽脖子上,又打了个活结,抖了抖带子,劝道:“宝贝儿,别犟了,跟俺回家睡觉吧!” 这回,他的小牛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乖乖地爬起来,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地走了。
张老汉哼着歌儿,一步三摇,终于把他的小牛崽牵到家。他推开牛棚的栅栏,将他的小牛崽拴到牛桩上,拍拍他的小牛崽的屁股,便进屋睡觉了。
张老汉钻进被窝,没一刻,便打起了呼噜。就在这时,他的老伴张大娘忽然听到牛棚里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便听到老母牛在“欧——欧——”地惊叫起来。张大娘不放心,便点起灯到牛棚去看看。
张大娘一手端着灯,一手挡着风,来到牛棚一看,顿时呆住了:我的天哪,一只比小牛崽还高大的老虎,被一根长长的白布带子扣着脖子,拴在牛桩上。黄牛母子吓得缩在角落里,又跳又叫,这老虎呢,舔舔舌头,好奇地看着它们。
张大娘在山里住了大半辈子,见过虎,也听过不少关于虎的传说。她猜准是自家老头子喝醉酒,把虎误当小牛崽牵回家了。她不慌不忙地放下油灯,然后轻轻儿撸撸老虎那光滑的脊背,又手儿抖抖地去解老虎脖子上的带子。
唉,张老汉喝得成了醉人儿,哪会打什么活结呀。他扣在老虎脖子上的带子,打的是死结,张大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结解开。这时,老虎似乎有点儿等得不耐烦了,甩着尾巴,有几下,还打到张大娘的背上呢。
虎脖子上的结解开了,老虎却并没有走的意思。它一步一步向黄牛母子走去。张大娘急了,忙摊开双手,上前拦住,又拍拍老虎的脑门儿说:“虎大王,您老人家从这儿走,从这儿走……”张大娘摸着虎头,将它引向门口。
老虎走出牛棚,张大娘又拍拍它的屁股,左一声虎大王,右一声虎大王地说:“您老人家受累了。您慢走、您慢走……” 张大娘似乎送一位贵客似的,将老虎送出大门。老虎呢,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消失在茫茫月夜里。直到这时,张大娘才想起关门,顶上门闩。当她转过身,用背顶着门时,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第二天,张大娘把这一切告诉张老汉,数落着他的不是。张老汉一边系着那根长腰带,一边用手指拣掉腰带上的几根虎毛,不以为然地说:“怕啥哩?咱跟虎大王共着一片天,共着一块地,能不有个你来我往?他到咱家作过客,我还想到虎窝里住几天哩。”
醉翁牵虎记
浏览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