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除名的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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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除名的警花

警花

引子

柳城突然出现个当代侠女,是个漂亮姑娘,她每次出现,都经过整容化装。据说她非常娴熟影视演员的那种造型化装术,只要做有益百姓的事,闯入人们视线的都是黝黑的新面孔,像印度女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除此,她还能模仿多种声音和口语说话,所以,她的隐秘性达到了极高程度,几乎无懈可击。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都与打黑有关,换句话说,在柳城这片土地上,哪里有黑恶势力兴风作浪,哪里有损害百姓的不平事,她就会出现在哪里,并用她的方式给予痛击,所以深得民心,无不为之叫好,拍手称快。百姓还送她个昵称,叫黑丫头。黑丫头的出现,引起了公、检、法的关注。柳城的政法书记庞少东悄然指令刑警队长、全省刑侦英雄谷峰亲自出马,要他在最短时间内,查清黑丫头的真实身份乃至全部情况,然后扬长避短协同之。于是乎,一幕幕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便离奇地发生了……

深夜,一伙人将昏迷不醒的关娜送进柳光医院。柳光医院是私立专科医院,院长是外科专家秦柳光。这天夜里刚好他亲自值班。他为关娜做了全面检查后,把那伙人的领头马小虎叫到一旁,说:“她没有病,她的昏迷不醒是过量的安眠药所致,睡醒了就好了。如果你们非要医治不可,那就洗胃,主意你们自己拿。”

马小虎把秦柳光拽进里屋,随手掏出一张百万元的现金支票,塞进秦柳光的衣兜,然后小声说:“如果这个人成了植物人,我再给你一百万,这个数字不算小吧?”

秦柳光立时恍然了,两百万的数字足够他这个小医院扑腾几年的,这的确是个很难抵御的诱惑,然而风险与代价也将是沉重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已经塞进兜里的沉甸甸的一百万,他又实在不想失去,为此他决定赌一把。于是他让马小虎等人回避,他镇定了一会,便开始了准备程序。当他返回里屋配好了药剂复又出来时,一个漂亮的黑姑娘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不禁一愣:“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黑姑娘说,“重要的是你必须终止你的行为,现在还来得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柳光惊恐地问。

黑姑娘笑了笑,坐在秦柳光的转椅上,一边转悠一边说:“听说过黑丫头吗?本姑娘便是。”

秦柳光听罢,木然地靠在门框上。众所周知,传说中的黑丫头,飞檐走壁,武功超群,为民解难,无所不在,连公安局的侦察英雄谷峰都奈何不了她,此时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前出现。他顿时乱了方寸:“你想怎样?”

“我先问你,”黑丫头说,“你清楚外面那伙人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秦柳光回道。

“那我告诉你,”黑丫头说,“那伙人是省人大代表、柳城寰宇集团董事长善宝才的喽啰、打手,他们横行柳城,无恶不作。你身为治病救人的专家,居然为了金钱做他们的帮凶,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秦柳光已大汗淋漓,他说什么也想不到,事情还没做就露馅了,还偏偏栽到黑丫头的手里,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只好认倒霉。但此时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胆怯地问黑丫头:“我该咋办?”

黑丫头说:“把人交给我,把钱还给那伙人,再把我留下的纸条交给他们看。然后去刑警队,向谷峰队长说清楚。”黑丫头说完,背起关娜越窗而去。

秦柳光拿起黑丫头留下的纸条看了一眼,上写:

关娜在我手里,有本事冲我来,随时恭候。

黑丫头

秦柳光拿着纸条趔趔趄趄向门外走去……

被除名的警花(2)

黑丫头未把关娜送回家。她推测,关娜很可能发现了善宝才的什么隐秘,故而善宝才才灭口。若把关娜送回家,那就等于从水坑挪到了火坑,再次害了关娜。于是她把关娜隐藏到自己家的地下室。她的地下室也是她的练身房,里面除了一组书柜和一张单人床外,满屋子都是锻炼身体的器具,她经常在这里度过她的休假日。

关娜醒来时已是第三天晚上,黑丫头给她倒了杯凉白开。关娜边喝水边巡视这个陌生的房间,恍然地问黑丫头:“你是谁?”

“我是人们传说的黑丫头。”黑丫头说。

“你为啥把我带到这儿,这儿是你家?”关娜问。

黑丫头回道:“准确地说,这儿是我的地下室,在这儿比你家安全多了,放心吧。”

关娜上下打量黑丫头,说:“你真漂亮,像画家画出来的印度女郎。”

“谢谢!”黑丫头笑了笑,“还是说说你自己吧,善宝才为什么要害你?”

“你怎么知道是善宝才害我?”关娜疑问道。

黑丫头说:“我暗查寰宇集团乃至善宝才好长时间了,他们的一切可疑动向我都会跟踪的,哪怕一无所获。关娜小姐,你必须相信我,因为离开我这儿,你很难摆脱善宝才的威胁。”

关娜沉默了许久,她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她也知道黑丫头是民间正义的扞卫者,但她不知该不该把她知道的秘密向黑丫头和盘托出。

黑丫头看出了关娜的忧虑,于是不再追问了,她改变了话题:“要不要和你家人联系一下,告诉他们你很安全?”

关娜忧伤地说:“我已没有家人了……”

“那就在我这儿住吧,”黑丫头说,“我也孤身一人,正好和我做个伴。”

在黑丫头的关照下,关娜很快就康复了,心态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感受到,黑丫头不仅像民间传说的那样行侠仗义,为民解难,而且平易近人,待人体贴入微,是可信赖的好人。于是这天吃过晚饭,她把黑丫头请到地下室,说:“我想把我的秘密告诉你,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可以吗?”

“当然可以,”黑丫头高兴地说,“我把你救回来,就是想帮你。”

关娜坐在黑丫头的身边,轻轻地倚着黑丫头的肩,喃喃地说起她的往事……

关娜从小丧母,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供她上了大学。三年前,她从东北财经大学毕业回来,本想找份好工作,用自己赚来的钱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想不到,她刚回来不久,父亲就患了尿毒症,要想挽救父亲的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给父亲换肾。她二话没说,拉着父亲便去医院做父女肾脏匹配检测,但事不如愿,检测结果是否定。这个结果引申出另一个问题,如若救父亲,不但要寻求与父亲匹配的肾源,还要为此筹备高昂的医疗费。这项医疗费,即便卖掉她家的房屋和所有财产也远不可及,无奈,她打算硬着头皮去父亲的所在单位寰宇集团,求助董事长、总经理善宝才。关娜的父亲是寰宇集团财务部的老职员,首席会计,凭父亲的这个资历,善宝才不能视而不管。但父亲阻止道:“寰宇集团的水太深太浑,一旦搅进去就拔不出腿来,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去搅这个浑水……”父亲的阻止未能拦住关娜,为了父亲,即便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于是她找到了善宝才,开门见山说:“只要你能挽救我父亲,我答应你提出的任何条件。”

关娜的突然出现,令善宝才不知所措,一是关娜的亭亭玉立让他乱了方寸,再是他若救了关娜的父亲,关娜可以答应他的任何条件,这就等于说,眼前这位令人垂涎的姑娘完全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他兴奋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他明白,在知识型的女孩面前,一不能庸俗,二不能直白,三不能过分,于是他很绅士地说:“你父亲是寰宇集团的元老,为他治病是我这个当老总的职责,你不来求我我也会这么做。你回去吧,寻求肾源和救治费用的事,寰宇集团无条件地包下来,一旦有了消息,我会亲自通知你,我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关娜被这番话闹蒙了,于是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无条件?”

善宝才冲关娜委婉地笑了笑,不做任何解释,便拨通了内部电话:

“——张秘书,你过来一下。”

少时,一位沉稳的女士走进来,善宝才吩咐女士说:“财务部老关患了尿毒症,急需换肾,有关寻求肾源和救治资金的事宜你去安排一下。我的要求是,在最短时间内办好办成这件事,是无条件地办好办成。你去办吧。”

张秘书用猎奇的目光看了看关娜,就走开了。

关娜迷茫地离开寰宇集团,对寰宇集团,对善宝才,她开始有了新看法。此时,她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人们对寰宇集团乃至善宝才的种种议论,甚至对父亲的忠告也画了问号。她不相信,一个潭浊水浑的集团,一个奸诈狠毒的老板,会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尿毒症职员承担重大责任和高昂的救治费用。这个具有极大反差的现象只有一个解释,社会上的众多舆论或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外不知其内。因此,她对寰宇集团和善宝才产生了自己都说不清的兴趣。

两个月后,寰宇集团为关娜的父亲找到了肾源,并成功地做了换患肾手术,但谁都没料到,不久,关娜的父亲竟因心脏病猝死撒手而去,抛下关娜一人。正当关娜于人生路上徘徊时,善宝才出现了,他抚慰关娜说:“你已经非常好地尽到了女儿的责任,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你应该振作起来。你的人生路还很长,走好今后的人生路才是你应该斟酌的。如果你不嫌弃寰宇集团是私营企业,就去我那里工作好了。你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正好接替你父亲的位置。你不必马上回答我,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去找我。”

善宝才的出现以及留下的这番话,驱散了关娜的悲哀与颓废,再次唤起她对寰宇集团和善宝才的浓厚兴趣。她决定第七天上午去见善宝才,她认为,第七天是善宝才给她考虑期限的最后一天,这个时间见善宝才最理想。这天早上,她简单吃了点早点,然后不做任何修饰地去了寰宇集团,见了善宝才就说:“我想好了,接替我父亲的位置,为寰宇集团尽力。”

“为什么不提点条件?”善宝才说,“你提出的条件我会考虑的。”

关娜坦诚地说:“我也无条件地为你工作,算是感恩吧。”

一年后,关娜被破格提升为财务总监,集团还奖给她一套别墅。这一切,关娜并不感到突然。搬进别墅这天,她问善宝才,“为什么这样待我?”

“很简单,”善宝才很郑重地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是关娜预料中的答案,她之所以问善宝才,是想验证一下她的预感。其实她也渐渐喜欢上了善宝才,尽管她知道善宝才是有家的男人,而且是个其说不一的神秘男人,但如今没多少人把这个因素作为情爱的障碍,统统无所谓。关娜所以一直对善宝才保持沉默,是因为善宝才还未正式向她说过“我爱你”。女人都看重这三个字,关娜也不例外,于是这天,善宝才在关娜的别墅过了夜……

三个年头过去了,也就是关娜被送进柳光医院的前一天,关娜将她和父亲居住的老房子卖了出去。关娜回到老房子做最后清理时,忽然在父亲供奉的关公像底下发现一封信,关娜莫名地把信展开,上面写道:

娜娜:爸爸知道,老天留给爸爸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爸爸还有严重的冠心病,这些病都是迫于善宝才的重压而得。几年前,一笔来历不清的巨款打进善宝才的另一账户,经我暗自清查才发现,善宝才的房地产开发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保护伞,他的爆发渠道是贩毒。这些年,爸爸查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我把它变成了胶卷,就藏在关公塑像里,你一定要保护好胶卷,不到时机,千万不要把这个重要证据交出去,因为公、检、法里有他的人,而且都是重要人物。一旦证据落入他们手里,那你的性命就难保了。孩子,一定记住爸爸的嘱托,好好活着。即便爸爸到了那边,也会保佑你的。

爸爸绝笔

看罢父亲的绝笔信,关娜泣不成声。她颤抖着将胶卷取出,悄悄去了爸爸的墓地,把胶卷藏入爸爸的骨灰盒里,然后返回别墅,趁晚上善宝才来她这儿过夜时,禁不住问善宝才:“你说实话,欺骗过我吗?”

“你是指我对你的情感?”善宝才反问道。

关娜说:“我是说你的另一面,是不是从没向我袒露过?”

“怎么会呀,”善宝才笑着说,“我的全部都向你袒露了,连我老婆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对你,我善宝才可是百分百呀……”

关娜没再说什么,自己转身睡去了,第二天就发生了关娜被送进柳光医院的事情……

听了关娜的回顾,黑丫头问:“你还记得把你送进医院之前的事吗?”

关娜想了想说:“我只记得,晚上善宝才请我吃饭,我陪他喝了两杯酒,不一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丫头站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说:“看来,善宝才察觉到了你对他有所怀疑,甚至猜测到你掌握了他的某些秘密,于是才对你灭口。关娜,你暂且住在我这里,千万不要露面。还有,那个胶卷带没带出来?”

“放心吧,”关娜说,“我把它藏在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

一大早,善宝才就把他的三弟、寰宇集团保安部经理善宝玉找去议事。寰宇集团的保安部不同于其他企业,其他企业的保安部不过是单纯保障企业安全的部门,往往划归某个副手主管。而寰宇集团则不,其保安部列为董事长的直属部门,保安经理由董事长善宝才直接任命,而且任何董事会成员乃至副总经理,不得过问和干预保安部的业务与行动,并行文昭告上下。

寰宇集团保安部机构庞大,人员繁多,除了每天公开供职在集团公司的三十余人外,秘密控制的还有三十余人。秘密控制的这些人完全由善宝玉遥控。被遥控的这些保安从不在集团公司露面,没谁见过他们、认识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善宝玉雇用的杀手、打手,一旦涉案,善宝玉会通过秘密渠道给涉案人一笔钱,让涉案人逃之夭夭,如同蒸发,无处查询。即便落网,也从这些人的嘴里得不到有价值的供词,因为他们完全单线联系,每两人一组,直接指挥他们的老大,都是善宝玉通过秘密渠道雇用的临时帮凶,一次一换,不留任何痕迹和线索,即使公安出面,也难以破获。善宝才横行柳城十几年,除了用金钱收买人心外,靠的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保安机构。

寰宇集团还有个木材公司,下设木材加工厂,依然是善宝玉兼任总经理和厂长,且独立账户,自行经营。于是善宝玉乃至他管辖的保安部和木材公司就成了寰宇集团内部的不解之谜。

善宝玉一迈进董事长室,善宝才便急着问:“昨天夜里的事办得如何?”

“二哥,”善宝玉说,“昨天夜里的事失手了。”

“为什么?”善宝才问。

善宝玉说:“本来开始很顺利,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事给搅了。”

“谁?”善宝才问。

善宝玉说,“黑丫头出现了,她把关娜劫走了,还留下个纸条。”

善宝玉把黑丫头留下的纸条递给善宝才。善宝才看了一眼,气得暴跳如雷:“我非灭了这个女人不可……”

“二哥,”善宝玉说,“灭这个女人可不是容易事,听说她武功超群,没有对手,而且会化妆术,公安都摸不着她的影,咱手下的弟兄就更难办了。”

善宝才在地上踱了几个来回,说:“这个女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她早就盯上我们了,就像我们身边的影子,倘若我们的‘通道’交易被她搅了,那我们就全完蛋了。所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灭了她。眼下,咱们必须同时做好两件事:第一,马上向社会招聘保安部副经理兼董事长私人保镖,男女不限,年薪五十万,标准就一条,智慧型的武林高手。为了掩人耳目,你去联系省武协,咱们出资,他们出面,举办柳城全省武林大赛,谁获冠军谁就是咱们的应聘者。第二,派你手下弟兄,不分昼夜地查找关娜的下落,发现踪迹,就地灭口。快去安排吧。”

善宝玉按善宝才的策划马上实施。

次日,善宝玉便从保安部抽调二十名弟兄,两人一组,组成十组,分散到柳城十大区寻觅并暗杀关娜。

同时,经过善宝玉的上下张罗,全省武林大赛在柳城拉开了帷幕,各地选拔上来的百余名选手,经过一周的复赛,最后只剩六人进入总决赛,其中有两名女选手。又经过两天总决赛,便进入冠亚军的对决赛,而对决冠亚军的两名选手恰恰是两名漂亮的女选手,一名叫王琼,一名叫葛菲。对决赛开始后,两人刀枪棍棒拳脚散打,先后过了数百回合,均不分胜负,最后以五局散打定乾坤,散打一开始,王琼运用多门类的拳脚擒拿混合战术,很快占了优势,在王琼将要连胜三局时,她突然放慢了进攻,边出拳边对葛菲说,“想夺冠吗?”

葛菲:“不想夺冠我来这儿干吗?”

王琼:“你胜不了我。”

葛菲:“我知道。”

王琼:“但我可以让给你。”

葛菲:“什么条件?”

王琼:“与我合作。”

葛菲:“好事坏事?”

王琼:“为民除害。”

葛菲:“成交。”

五局下来。葛菲以三比二夺冠。大赛结束后,王琼和葛菲成了一见如故的知心朋友。

这天晚上,王琼在柳城最雅致的红房子酒楼宴请了葛菲,两人推杯换盏你言我语,兴奋得不得了。王琼说:“咱姐妹以这种方式相识,真是天意呀。”

“没错,”葛菲说,“这叫以武会友,但愿我们常相随不分离。”

“你真这么想?”王琼问。

葛菲斩钉截铁说:“那还有假,我要是男人,非娶你做老婆不可。对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合作?”

王琼说:“那我就实话实说啦?”

“说,”葛菲道,“我洗耳恭听。”

王琼说:“第一,善宝才发给你的年薪五十万,有我一半,因为我办事需要。”

“这不是问题,”葛菲说,“本来就属于你的。”

“第二,”王琼接着说,“从现在开始,你在寰宇集团的一切行动我必须知道,而且你得按我的要求在那里行事,当然是在保证你的安全前提下进行。”

“你现在是我姐姐,我当然听你的,这条也没问题。”葛菲说。

“第三,”王琼又说,“我有两件东西,一是金制的领带夹,一是日本进口的颈椎环。善宝才平时酷爱西装革履,对领带夹情有独钟;善宝才的弟弟善宝玉患有颈椎病,他非常需要日本进口的颈椎环进行长期理疗。因此,你选择最佳时机,把这两件东西作为见面礼送给他们哥俩,这两件东西在柳城是买不到的,他们一定喜欢。”

“为什么要送他们东西?”葛菲问。

王琼说:“为了尽快让他们兄弟俩信任和依赖你。”

葛菲不解地问:“既然寰宇集团对你这么重要,你又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为什么让我替你去?你身临其境不是更好吗?”

“不,”王琼说,“你替我去那里,就等于我有了分身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葛菲依然不解。

王琼说:“我只想弄清楚,这个资产十几亿的善宝才,到底靠什么发起来的。”

“你不会是女侦探吧?”葛菲开玩笑道。

“少废话,”王琼举起杯,“喝酒。”

……

被除名的警花(3)

柳城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庞少东接到一个电话,是黑丫头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内容是:善宝才有贩毒嫌疑,有一证据可证实,但此证据还不能出示,因为你主管的公、检、法均有他的眼睛和耳朵,特别是公安局,一直掌控在他哥哥善宝刚的手里,这您知道。因此必须等待人证、物证、现行三者成为证据链的时机。今日打电话披露此事,是想求助于您,对善宝才施加一定的来自官方的压力,这样我会乘虚而入,最终揭开善宝才的面纱。当然,这样做会波及某些领导以及方方面面的有关人物,柳城也将因此发生不小的震荡。之所以求助于您,是因为我只相信您,望您斟酌。

黑丫头的电话令庞少东回顾起两年前的一次市委扩大会,那次会议是商讨柳城一项重点工程的招标意向,参加会议的除庞少东等少数人外,一边倒地倾向寰宇集团接标。尽管如此,庞少东依然提出了异议,认为善宝才虽是柳城纳税大户,但并非城建工程的最佳企业,启用寰宇集团应持谨慎态度。他的异议非但没得到重视,还受到了谴责,说他缺乏“经济发展观”,对柳城的龙头老大缺乏保驾护航的意识,云云。他也曾秘密派人监控善宝才的动向,但监控的结果是后来让他去省委党校学习半年的决定。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能不对黑丫头的求助进行缜密思索,最后,他想出一个方案,用他的话说,叫做敲山震虎。

几天后,庞少东在一次宴会上,借敬酒之机,当着善宝才的面,讲述某某市某某集团如何飞速发展,如何创造经济效益,又如何成为楷模,但最后被查出走私、贩毒、洗钱等等违法行径,到头来一败涂地。讲述完,嘴里还不停地感叹着:“可惜喽、可惜喽……”他边讲边注视善宝才微妙的神情变化,觉察到,他的敲山震虎达到了预期效果。宴会结束后,善宝才握着庞少东的手说:“庞书记的提醒宝才一定铭刻在心……”

时隔不久,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这天傍晚,庞少东的女儿庞蕤下班回来,路过园林区时,突然被两个绑匪劫上面包车。面包车驶向郊外,开进一个废弃的厂房里。两个绑匪将庞蕤推下车,拽进废弃厂房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外屋有张双人床,里屋有张单人床。两个绑匪将庞蕤绑在里屋单人床上,然后从外面的面包车里取出若干方便面、矿泉水、面包、火腿肠、小菜之类的食品和饮料,还有几瓶白酒。两人将食品和饮料抱回房间,便在外屋吃喝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叫二愣子,一个叫大彪子,二愣子管大彪子叫彪哥,两人一边喝一边聊起来。

“彪哥,”二愣子说,“你说咱哥儿俩这趟活是不是有点怪呀?”

“咋怪?”大彪子问。

二愣子说:“你琢磨呀,老大让咱把这个妞绑到这儿,一不是为钱,二不是为色,还不让咱碰她,那他图啥呀?”

“操,”大彪子说,“管那干啥,咱赚的是绑票钱,七天五万块,上哪儿找这便宜去,偷着乐吧,操。”

“我说彪哥,”二愣子喝了一口酒,说,“这个妞够靓的,咱碰碰她能咋的?”

“操,”大彪子说,“咱才拿到一半钱,要是碰了这个妞,那一半钱就没了,你脑袋让驴踢啦?操。”

“可也是。”二愣子又喝了一口酒,挠了挠后脑勺,不再吭声了。

庞少东夫妇做好了一桌饭菜,只等庞蕤下班回来共进晚餐。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多少年来的习惯,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回来,夫妇俩十分焦急。正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庞少东急忙拿起话筒:

“你好,我是庞少东。”

“找的就是你。”

“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你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

“我的女儿在哪儿?”

“她在一个什么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想让她毫发无损地回去,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我答应,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要你以后别管闲事,做个瞎子、聋子、哑巴。”

“那不可能。”

“那我就保证不了你的女儿还能不能完整地回去,或者说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吧!”

电话挂断了,庞少东的手颤抖了,身子也抽搐了,不一会便缩在沙发上动不了了。夫人沈楠急忙过来,发现庞少东的嘴角流出许多涎水。她预感不妙,即刻叫来急救车,速将庞少东送往中心医院救治。经检查确诊,庞少东是突发性脑溢血,需要紧急抢救……

二愣子和大彪子两人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两人喝得半醉半醒。二愣子说:“彪哥,乘着酒兴,咱哥俩玩玩里边的妞吧,不玩白不玩,你说呢?”

“操,”大彪子顺水推舟,“你敢玩我就敢玩。”

两人晃晃荡荡走进里屋,在绑着庞蕤的床边转了转,便动起手脚来。庞蕤拼命地呼救。正在这时,一个紧衣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人下意识地拔出匕首,虎视眈眈瞪着紧衣女人。

“你是谁?”大彪子问。

女人道:“听说过黑丫头吗?我就是。”

两人闻听惶恐起来,持着匕首便向黑丫头刺去。黑丫头并不躲闪,待两人冲到跟前,黑丫头才出手,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匕首已落入黑丫头手中,两人却莫名其妙地跪在了地上。黑丫头解开绑在庞蕤身上的绳索,然后转向大彪子和二愣子:“说吧,你们俩受谁的指使绑架庞小姐?”

大彪子和二愣子用眼睛瞟了瞟黑丫头,低下头默不做声。

“看来不动点粗你们俩还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那就先让你们俩尝尝。”说着,黑丫头在两人的肩上分别点了两下,两人的臂膀即刻脱臼,疼得嗷嗷直叫,无奈,只好开口:

一年前,大彪子和二愣子去酒吧喝酒,为了抢占雅间与另外四人打了起来。大彪子和二愣子有些拳脚功夫,不一会,就把四人打倒在地,四人爬起来便逃,于是他二人大步流星迈进雅间,趾高气扬地喝起酒来。正喝在兴头,一个戴墨镜的汉子走进来,冲他俩笑了笑,说:“你俩的拳脚不错,想不想靠你俩的拳脚赚大钱?”

“咋赚?”大彪子问。

汉子说:“跟我干,具体干啥,到时我再电话通知你们,放心,肯定不去杀人。”

“只要不杀人我们干啥都成。”大彪子说。

“好,”汉子掏出一沓钱甩在酒桌上,“这是你俩入伙的报酬,以后,我就是你们老大。”

从这以后,每有绑票的活,老大便通过手机通知并指挥他二人去干。绑票结束后,老大通过秘密账户与他们二人结账,结完账就不再联系。再有活时,老大会用新的手机号与他二人联系,依然遥控指挥,从不见面。

听了大彪子的回顾,黑丫头有点扫兴,她明知这次绑票是善宝才的手下所为,目的是威胁庞少东书记,迫使他放弃对寰宇集团乃至善宝才的质疑。黑丫头本想抓个现行,借此拿到善宝才的又一证据。但眼下她既不能在此久留,又不能在最短时间内通过两个绑匪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在幕后的老大。于是她把大彪子和二愣子捆起来,绑在床腿上,然后拨通刑警队长谷峰的手机:

“喂,你是谷峰吧?”

“是我,你是哪位?”

“你一直秘密寻找的人。”

“这么说你是大名鼎鼎的黑丫头?”

“去掉大名鼎鼎,黑丫头。”

“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可我现在不想见你,该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你我合作不是很好吗?”

“跟你合作?你能像我这样随心所欲吗?等时机成熟再跟你合作吧,现在合作只能延长黑恶势力横行的时间!这是气话,不说了,你现在马上带人来郊外的废弃厂房,庞少东的女儿庞蕤被绑架在这儿,不过我已摆平了,你来把两个绑匪带回去顺藤摸瓜就可以了,至于怎么顺藤摸瓜,那就是你的事了。再见!”

黑丫头关掉手机,带着庞蕤离开了废弃厂房……

黑丫头死咬不放,刑警队长突然介入,使善宝才的两次密谋失手,这让善宝才颇伤脑筋,甚至窝火恼火,他弄不明白是哪儿出了问题。每次密谋,他都十分缜密,却还会被黑丫头察觉,他怀疑有人向黑丫头通风报信,于是对参与两次密谋的所有人作了细致盘查,但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排除了有人走漏风声之疑,他又推测,或许有人替黑丫头在关键部位安了窃听器。于是他调动保安部的全部人马,对上层领导的办公室、休息室、会议室乃至洗手间的角角落落搜个遍,结果一无所获。善宝才有些糊涂了,他甚至怀疑黑丫头有特异功能。黔驴技穷时,他找来善宝玉,让善宝玉为他解解谜团。其实善宝玉也在迷茫之中,善宝才想不清的,他同样也想不清。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于是对善宝才说:“二哥,也许这两件事纯属偶然,找不到答案就别找了,如果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那可就受影响了。这次‘通道’交易高达五百公斤,这可是上亿的买卖呀。”

“这次‘通道’交易定在什么时间启动?”善宝才问。

善宝玉说:“两个月后的今天。”

“时间上来得及,”善宝才蛮有把握地说,“我们必须在‘通道’交易启动前,迫使黑丫头亮相,然后牵着她的鼻子走,乘机灭了她。同时要借助公安,把黑丫头的那个帮手谷峰送进看守所,只有排除这两个障碍,咱的‘通道’交易才会安全进行。”

善宝玉担心道:“二哥的谋划好是好,可是胜算的可能恐怕不大。”

善宝才说:“我会想出招数来的……”

尚未到清明,柳城就飘起了毛毛雨,于是天气突然又凉起来。

黑丫头驾着桑塔纳2000紧跟一辆大货车向城外驶去。由于天气所致,桑塔纳里滋生了许多寒气,黑丫头只好打开热风。

大货车行至城郊三岔口,突然停下来,只见从路旁的树林里走出两人,在大货车前停下脚步。驾驶楼里的司机和副驾驶走下车,和林中走出的两人点了点头,便走开了。林中走出的两人登上驾驶楼,少时,大货车又向前驶去。

在桑塔纳里窥视大货车的黑丫头,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自语道:“这帮家伙要动真格的了,今天本姑娘抓个现行,看你们还能横行几时!”

大货车开进林间的一条土路,又顺土路开进一个废弃的砖场。砖场孤零零地坐落在林子里,像荒凉的坟地,阴森而冷寂。大货车停在窑口前,司机和副驾驶走下车后,另一个提皮箱的人跟着走下来。这时,窑口里也走出两人,一人倒背着手,一人提皮箱,背着手的人示意提皮箱的人前去与对方交换皮箱,两个提皮箱的人交换皮箱后,分别打开,只见一方皮箱里装的是钞票,一方皮箱里装的是透明塑料包裹的白色粉状物。验明箱中之物后,两人将皮箱合上,正准备交换,桑塔纳2000突然驶来,急刹车后,黑丫头从里走出:“真是绝妙隐蔽的交易场所啊,可惜喽,本姑娘到此,你们的交易得换个地方……”

“谁呀?说话这么不中听。”说话人从窑口走出来,是个中年人,自称白狼,他倒背两手,站在黑丫头对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赫赫有名的黑丫头吧?”

“既然知道了,就乖乖地跟我走,免得麻烦。”黑丫头说。

白狼哈哈地笑道:“我很想知道为啥乖乖地跟你走?”

黑丫头说,“你们的交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吗?”

白狼又哈哈地笑起来:“有什么不敢?不敢是孙子。”说完,示意手下将内装白粉的皮箱拿给黑丫头看,黑丫头打开皮箱,从中拿出一袋白粉,取出一点尝了尝,居然是精制奶粉。她蓦然感到,她钻进了善宝才设下的圈套。她镇定一下情绪,抱歉道:“对不起,这是个误会,请原谅!”黑丫头说完,转身欲走,被白狼拦住:“黑丫头,说声对不起就想走,没这么容易吧?”

“你想怎样?”黑丫头问。

白狼说:“既然来了,那就走不了了!”

“好啊,”黑丫头说,“那要看你们能不能挡住本姑娘,出手吧。”

白狼挥了挥手:&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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